女郎倏然一惊,仓皇中竟向后趔趄了两步,撞上坚硬冰凉的铠甲。
黑色影子像一座座恐怖而带着压迫感的小山,牢牢将她包围,密不透风的困局,插翅难飞,遁地无门。
“将唐夫人送回自己房中,闭门静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探视!”郭氏闭上眼,一字一句道:“你们都是我的心腹忠仆,一定要仔细看顾好她,要是出了半点差错……”
野狼后腿微屈,露出白森森尖牙,碧绿的眼睛闪着幽幽凶光。
她站起身,走到唐曼身后,狞笑着说。
“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天色浓黑如墨,步出院门,甬道两侧堆满盛开的月季,芳香馥郁。花瓣随风而落,在水道的涟漪间浮远。
四周静悄悄,唯余潺潺流水声,一派安谧宁静的高贵气象,哪里看得出数万青州军已兵临城下,虎视眈眈地觊觎着这座城池。三五个仆从秉烛来去,穿梭于廊柱之间,留下几片裙裾残影,如林中精魅。
女郎身后紧紧跟着一群黑色的尾巴。
尾巴们皆森冷漠然,胡服劲装,纹丝不动。
她叹了口气。
辟邪昂首伏在飞檐斗拱,好似忠诚,又好似倨傲。
灯火尽头,隐约传出轻纱般缥缈空灵的吟唱,顺夜风飘进耳朵。
“……其生兮若浮,其死兮若休;澹乎若深渊之静……”
女郎提起裙摆,微微昂首闭目,也合着拍子:“泛乎若不系之舟,虚而遨游……虚而遨游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