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姐听了,眼里闪过片刻落寞,继而若无其事地端起镶着金边的杯子,小小地抿了一口咖啡。
“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
夏清愣了片刻,哦了一声,离开了。
“我居然指望马姐能帮忙?夏清啊夏清,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
“等等,她不会是厂长派来试探我的吧?不能啊。世界上还有这么巧的事?”
夏清心怀忐忑地坐在回工厂的公交车上,暗自复盘了一番自己刚才的言辞。
“幸好没讲厂长的坏话,不然别说攀高枝了,恐怕现在的饭碗都保不住。”夏清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回厂以后,夏清有些后怕,果不出半个月,夏清让厂长辞退了,理由是她“偷”了厂里的废弃边角布料,带坏了风气。
夏清百口莫辩。
此前,她确实用厂里的废布头拼接缝制过几个手提袋。由于夏清手艺好,这些布袋子式样美观,耐脏经用,一度让厂里的女工们很是眼红。
夏清为人大气,随手送出了几个,后来废旧布料不多了,大家伙儿也跟着作罢。
可这事儿却并没有结束,厂里到底还是有那么几个十分爱贪小便宜的,这些人品性纯良,但气度缺缺。倘若大家都没有这花布包那还好,可别人有了单单我却没有,这些人的心里就止不住膈应了。
夏清现在才明白,有些布料哪怕它成了废物,也绝对不能回收利用。不仅因为此事关乎物品所有权,更在于一旦这样的“废物利用”之风兴盛,就会无端生出更多的“废物”。
夏清有些恍惚,她隐约想起了几年前的那桩官司。那个钢材厂厂长不也是这样么?私自将好钢当作废钢卖给她,以好充次,谋取私利。害得她好苦哇!
“人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你可倒好,一个坑跌进去两次!”
“下一步该怎么办呢?回江城吗?”
夏清正愁眉不展,忽听门口有人唤她。出门一看,竟然是马姐。
“我需要个帮手,你来不来?”马姐笑着问。
“啊?”夏清愣了一下,有点吃惊。
“你不是自由了吗?”马姐说,“那个老东西还没辞退你?”
夏清点了点头,忽又抬眸,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别这么看我,我可没他那么小心眼。就算真要挖墙脚,那也从来都是明着争抢。”马姐说着,自顾自笑了,“给个痛快话,走还是不走吧?”
夏清跟着走了。
“会开车不?”马姐问。
夏清摇了摇头。
“那可不行啊,学学吧,学会了好陪我出门见见世面。”
“哦,对了,附近你基本都熟了吧?明天你学完车替我去看望一个人,地址写上面了。”马姐说着给了夏清一个信封。
“谁?”夏清问。
“大恩人,艺术家。”马姐绕弯子。
“啥?”
见夏清疑惑不解,马姐噗嗤一声笑了。
“好了,不逗你了,我一个老姐们儿。”
“夏清啊,你可得替我把人家服侍好了,她可是行走的财神爷!当年我家老头能发迹,可是沾了她不少的光。”
夏清越听越迷糊,皱着眉嘟哝着:
“马姐,要不您让别人去吧,我实在是……您给我安排点正经活儿干吧,我一定好好干。”
马姐皱了皱眉:
“急什么呢?又不是没给你付工钱。再说了,那些死活干来干去干一辈子,能有什么长进?
树挪死,人挪活。跟着我多学点东西,搞好人际关系,今后不愁没有好活找上门来。”
夏清没吱声,她不太认同马姐的观点。
因为学习不好,相貌平平,性格内向,除过她娘黄爱秋夸过她勤劳能干,夏清受人称赞的时候屈指可数。
要不是后来辍学跟了冯婶走南闯北了几年,根本不会有人教导她要学会和别人搞好关系。从小到大,夏清眼里有的只有实打实的活儿。
那些个虚头巴脑的东西,她先前是不会,后来看到了冯婶出门在外“伸手不打笑脸人”的甜头,也曾刻意模仿过。
但她始终认为和别人套近乎只是找事做的“敲门砖”,多少有些上不得台面,真正要致富还得靠勤劳。
但眼下马姐待她夏清不差,她又确实没有后路,只好硬着头皮照做了。
夏清按照马姐给的地址找到了那位女士的家,却让门口的保安拦住了。
“我找沈慧,马阳姐让我来给她送点东西。”
保安上下打量了夏清半晌,眉头紧锁,死活不让进。
正在僵持,一个女人走了过来。保安顿时眉开眼笑道:“沈团长出来散步啊?”
“沈团长?”
夏清回头,见女人穿着得体,风韵犹存,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