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哥,这事有何不可说?“南芝面露不解,看向弯腰拾掇工具包的胡仵作。
胡仵作敛眸,手上拿着绢布,细细擦拭着银针,语气淡淡道:“即是案情,哪有什么不可说。”
南芝看他说的轻松,轻轻叹了口气,郁闷道:“八年前八年前的,八年前到底发生什么大案,又不肯明说。”
她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几次涉及到这件事,李叔就甩脸子躲她。
胡仵作动作不变,又擦了几下,看银针还是漆黑一片。他神色淡然,将擦不净的银针用绢布包起,放回包中。
等忙完这些,他侧身看向南芝,眸色一如往常,看不出喜怒。
“你想知道什么?”
“那是一桩什么样的案子?”生怕他反悔一样,南芝下意识问出口。
“一桩……”看着她的眼,胡仵作认真道,“一桩死的比今日多数倍的灭门案。”
又像是体谅小姑娘,胡仵作敛眸收拾好布包,站起身。
轻声解释:“说是灭门,其实都知道,当年那家子还有一小女孩辛免于难。”
“一小女孩幸存……”脑海中浮现李叔那张布满皱纹的严肃脸,南芝低头看了看自身穿着。
再想起当年初见时李叔那句话——“活的证人”。
“既有证人,为何案子至今未明?”她下意识问出口。
胡仵作哂笑,他背起背包,对南芝道:“胆子够大不,我带你长长见识。”
……
五天前,京城,懿王府。
东方潜抚着他三层的蚕丝被褥,摸着他张扬奢华的金丝楠木蛟莽戏珠大床。深情的眼眸像在与挚爱道别,眼底的柔情,足够在大床上再铺一层柔丝。
“王爷,该走了。”是他的亲信护卫。
东方潜不为所动,只想再与爱床再温存片刻。
“王爷,该走了。”是女帝陛下派的卧底太监。
东方潜一秒收起所有的柔情,板着一张脸,正正衣冠,回身瞥了那随行太监一眼,眼神冷冽带刺,像是在看夺妻之仇敌。
随行太监神色不变,恭敬弯腰行礼道:“懿王,请。”若不是怕天黑赶不到驿站,他才不招惹这睡杀神。
随行太监易子实叹气,这好好的,陛下怎就选了他来看着懿王。往后的日子,不好过咯。
懿王像是打了胜仗的绛紫色孔雀,越过两人,大踏步向外走去。临行自然不会忘了他还未兑现的“不动星罗灵蕴床”。
说是被贬谪,但是高位上那人也没为难自己胞弟。亲王是什么排场,还是以什么排场让他离京。
伙夫,府卫,亲卫,一应都从王府抽调,府内不够便从宫里派遣。就连那些少时便追随他的王公子弟,也悉数在外侯着他。
东方潜出了府门,看到外头乌泱泱竖立着的,有大半生面孔的队伍,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
“懿王,请。”随行的易公公已经替他掀起了马车帘子。
他终究没说什么,只是掸了掸身上华丽奢华的紫色亲王锦袍,抬脚上了马车。
他一坐上铺着软毯的坐垫,便身子后躺,靠着假寐。
坐了不到半刻钟,懿王就被沿途的颠簸,给搅散了两庄美梦。
又一次,在他要摸到他的不动星罗灵蕴床的时候,马车再次一晃荡,将他硬生生从梦中扯出。
“停!”
这马车是一点坐不下去了!
东方潜下马车,看到一旁看戏似的,捂嘴偷笑的亲信。他眼眸微眯眯,朝那处走去。
绛紫身影一骑当千,扬起满地的灰尘,还有后头面面相觑的数百号人。
主子先行一步了,还愣着干嘛,追啊!
……
南芝跟在胡仵作身后,他不说话,她也静静地跟着。
沈大人屋前的条形花圃上,并没有种植观赏花卉。反而绿油油的,种满了大叶绿菜。一颗颗青翠欲滴,都到了可以采摘的模样。
“等下!”
南芝叫住胡仵作,她朝菜地走去,蹲下身子。
那绿油油的菜地前,一只完好无损却失去生机的红色蜻蜓尤为显眼。
“胡大哥,快过来看看。这里有只死蜻蜓!”
胡仵作闻言转身,朝这处走来。
看他走近,南芝下意识让开身位。便看到他微蹙眉头,腰身打开布包,从中将那个银针包拿出。
眼看银针刺入蜻蜓体内,如屋内测水壶一般,瞬间染上青黑。
“是一样的毒?”南芝问。
胡仵作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他严肃着脸,又抽出一根银针,往地上还带着湿意的泥土上探去。
“如果是……”胡仵作神色暗了暗,收起同样泛着青黑暗芒的银针。
“沈大人应该是将洗杯子的水倾倒于此,那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