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
“大嫚!”
董自辉和董老栓爷俩几乎同时惊呼了一声,直愣愣地望着大步走进院门的董自敏,满脸惊诧,同时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眼神里充满着不知所措。
“这妮子这时候来干啥?”董老栓心里想着,依旧是满面愧疚地上前欲阻止女儿。
董自敏根本没理会父亲的举动和弟弟的喊叫,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刘世勋面前,狠狠地站住,死死地盯着刘世勋,满面怒色地看着他,并不说话。
“阿敏来了?”刘世勋刚才还趾高气昂,一见董自敏却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有点低声下气地招呼了一声,眼睛也不敢正视董自敏,急忙弯腰把自己的椅子掏过来,双手搬到董自敏跟前,又用猩红的领带掸了掸。稍退了一步低声道:“你坐,请坐。”
“我弟的升学宴,你是董家窑的首富,不去维护你首富的财宝,跑这里搅和什么?”董自敏一脸鄙夷地盯着刘世勋,撇着嘴角“嘁”了一声。
“啊,我来恭喜令弟高中,顺便把些陈年旧账跟老栓叔捋一捋。”刘世勋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瞬间就从震惊中走了出来,依旧皮笑肉不笑地对董自敏摇头晃脑地说着,还不时把目光瞟向旁边的董老栓。
董自敏刚才在人圈外听了片刻,大致也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就是董老栓小二十年前因为水灾冲毁了房屋院落,朝刘世勋老爷子刘文志借钱重修了房子和院子。而且修的规格还挺高,但她并没有听清楚一共借了多少钱,更没有算清这些钱二十年里会有多少利息。而利滚利的算法,更是她想都想不到的。
“陈年旧账?”她多少有点故作姿态地重复地问道。
刘世勋见问,阴鸷地一笑,探身从董自辉手里抓过那张借据,怼到董自敏面前抖了抖说:“看看,就是这!”
董自敏不等他说完。劈手夺过借据,接着双手“嘶啦、嘶啦”扯碎,举手一扬恨恨地道:“就是这又能咋样?”
“你,你,你销毁证据,这是犯法的,大家都看着呢!犯法,你知道不?!”刘世勋猝不及防,一边拍打着落到头上的纸屑,一边指着董自敏狂吼着。
“犯法?你犯的法还少吗?”董自敏横眉冷对,更高声地喊着。
众人都愣了,屏住呼吸地看着两人,就如同看两只鸡在斗架,不同的是,这里是一只公鸡和一只母鸡,反而更加的有了兴味。
“你,你胡扯什么?!我一直是守法商人,又犯过什么法?”刘世勋挺着脖颈子,气急败坏地吼道,肥胖又满是横肉的脖子上青筋毕露,眼神里透露着恨不得要掐死她的狠毒。
董自辉一个箭步跨到姐姐董自敏面前,堵住了刘世勋的凶狠,目光如电地同样凶狠地瞪着刘世勋:“你要干什么?!”
刘世勋一看董自辉的脸色,眼睛一垂,悄然退了一步,一招手,薛洪魁迅捷闪到,挡在刘世勋面前,两手抱着膀,脸露凶相地乜斜着董自辉。
董自辉眼见薛洪魁站到自己跟前,立刻有一种泰山压顶的感觉。不由朝旁边滑步站定,一股心力从丹田生起,灌注全身。
董孝天见状急忙跑上前来,隔开了董自辉与薛洪魁,两手搭在两人肩头连声道:“哎哎哎,都是乡亲,又都有头有脸的,有事说事,不能动手,咱董家窑不兴这个,都退一步,谁动手谁违法。你,董家窑的首富,跟自己乡亲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好看啊?还有你,刚考上大学,这大喜的日子要是打出个好歹来,学怎么上?你老爹十几年的心血不就白费了吗?啊,都给我想想清楚。退,退后一步。”他动手朝两人推着,又看着周围喊道:“还有你们,都是乡亲,怎么就这么贱?看热闹不怕事儿大是不?也不怕溅一身血晦气?”
不知是董孝天语带威胁,还是他“德高望重”,一开口,加上严厉的诘问,场面突然静了下来。
看热闹的人开始面面相觑,拉起架子准备撤了。
薛洪魁一看这架势纯属不给自己面子,当刘世勋保镖也一年多了,除了过往的成绩,在现在的岗位上还没有什么建树,值此这般可以大展身手,充分露脸的时刻,就这样偃旗息鼓,有点不甘心。但想到这是在董家窑,老董家的地盘,“强龙不压地头蛇”。有心想立立威,但又怕自己没法收场。于是就瞪着董自辉,举拳照着他虚晃了一下,接着叉腰站开了一点。
董自辉到底年轻,敏感而反应迅捷,一个后跃退出三步,双掌花哨地在面前翻飞,扯着架子蓄势以待。
董孝天到底是块“老姜”,一搭眼就看出了这里的门道:僵局到此为止,铁定的。
他心里想着,刘世勋这么有钱,怎么会为了五万块钱跟董氏家族闹翻?这里必定还有什么猫腻,他肯定要的不是钱。看他不住偷瞄着董自敏的眼神,多少也明白了其中的原委。立刻干笑了两声道:“这就好嘛。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动手就不对了。刘老板,有什么话你就说,千万不能激化矛盾,咱董家窑是个讲理的地方,不兴打打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