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自敏两手左右急剧地搭上肩头,脸色瞬间绯红,右手直指刘世勋眉心,跺脚喊道:“你就是故意的,臭流氓!”
那一瞬,对于“邻家有女初长成的”董自敏来说是刻骨铭心的。
那是一个明媚的早晨,她跟邻家的丫头小燕一同去上学,走到西下洼子的芦苇地中的小路上的时候,他们正沉浸地看着旭日东升照在满地芦苇随风摇曳的曼妙的时候,一个黑影从身后窜到了她的面前,她大惊失色,急一闪身,不料黑影却“咣当”倒地,头正撞在自己的小腿之上,两眼直愣愣地朝上望着,嘴巴大张着,一个“啊”字半晌也没有发出声来。
董自敏猝不及防,跌了个仰八叉,薄薄的短裙掀到腰间,躺在地上的刘世勋喉结蠕动,也呆愣了一瞬,直到董自敏扯过短裙,双腿紧并,盖住腰下。
那天是她生日,穿了小姨送她的新裙子。
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她把这事告诉了老师,班主任也是贾志勇,他觉得这事儿很严重,关系到一个孩子的品性问题,认为要严肃处理,就上报给了学校,并且督促学校给了刘世勋一个留校察看的处理。本来要开除的,可刘世勋死硬地说自己是不小心摔倒的,而且打死也不吐口。
贾志勇不相信,又去实地考察了一番,见那片芦苇确实茂密,中间的小路也确实崎岖,在这种状况下,要快步超过一个人,跌倒的可能性,也有极大可能。但头正好落在两腿之间,这确实是不可思议的。
处分当然是要处分的,但最多也只能给个留校察看,要是开除了,没法跟家长交代。这一结果,刘世勋除了还是坚持自己只是不小心摔倒了,事情没有老师想得那么复杂,至于什么复杂,他也就不深说了。事情慢慢就平息了,虽然“蓝色碎花”在一段时间里,成了学校小男生里对董自敏的指称,甚至蔓延到但凡一提到女生,就有人神秘地说话问“蓝色小花”吗?
那是个笑话。
可是,这事对董自敏的影响远非一个笑话这么简单,而是从此之后,她把小姨送她的同样是蓝色碎花的短裙剪碎,扔进炉膛里烧了,而且从此再也没有穿过裙子,短裙更是一见就头晕。
“哎,你骂谁呢?我挨了处分还没找你算账呢,你现在还骂人?!我可是……”
这纯属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话音还没落,董自辉一跃挺到他身脸前,骤然出手,一把掐住他喉头,怒喝道:“你对我姐干了什么?!”
刘世勋满是横肉的麻脸瞬间煞白,喉咙里“呃呃”着,两手乍撒着朝保镖薛洪魁急剧地挥动着。
所有人都被这瞬间的变故弄得傻了眼,有几个不由地站了起来,但他们都没动,只冷冷地看着制人的董自辉与狼狈地被制住的首富刘世勋。
可能是仇富吧,旁观者更多的是看热闹的心态。
保镖薛洪魁可是职责所在,可他也被刚刚的电光火石搞懵了,见主子挥手求救,这才如梦方醒,一个箭步就要冲向前去。
不料却被董孝天举手挡住,董自敏更狠,抬脚踢起一把椅子,将那保镖绊了个狗吃屎。
一阵讪笑传来。
董孝天见更大的危机已经被阻止,就上前扯开董自辉胳膊,低沉地道:“松开。都说不要动手,不要动手。怎么不听呢?要是打架能解决问题,还要政府弄啥?说了,有话就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动武要是能动出钱来,这世界不就乱了吗?”
他说完,用力把董自辉的胳膊扒下,又一掌推开刘世勋,指着董老栓说:“老栓你说,欠钱的事是不是确有其事?”
“那年大水以后,我重修了家里的宅院从他那借的。是,是有这么回事。”董老栓心虚地瞟了一眼儿女,低声地念叨着。
“你闺女把借据撕了,这事儿咋办?”董孝天看样是要把事情解决到底了,追问道。
“撕得了吗?那是个复印件,原件在我家放着呢。”刘世勋一手揉着脖子,眼睛恨恨地盯着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薛洪魁,狞笑了两声说。
“你混蛋!”董自辉指着刘世勋脱口骂道。
董孝天心里一惊,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刚刚平息下来的火气,可谁知道他腰里别着的火药是个啥情况,你这不是拿着个火把往捻子上凑吗?
他正寻思着对策,却不料刘世勋并没有光火,而是不阴不阳地如念腔般地道:“混蛋不混蛋的,你说了不算,还钱才是硬道理!钱,钱,知道吗,小子?考上个不入流的大学你就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捡块砖头随便往街上一扔,砸中的不是985的硕士,肯定是211的博士!你个破‘彭外’,算个鸟啊,我呸!”
一排座次,即便是在要去就读的董自辉也觉得有点脸上挂不住,一时竟噎得说不出话来,脸上也有点发起烫来。
董自敏见弟弟被憋,不由心里一痛,不由上前一步,挺胸说道:“不就是那点破钱吗?我还!”
“大嫚!”
“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