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他怎么不说话呀?”
老夫人转头,似乎要用一双盲眼找到儿子的身影。
“是衡少爷回来了。”
小然将玉佩放在老夫人手中,老夫人双手摩挲着熟悉的玉佩。
这是衡儿的父亲亲手为衡儿戴上的,那时她还能看见。
记得十来年前,老来得子的她同侍女在院中带着小衡儿晒太阳,蔡衡父亲从外面回来,在怀里掏出一块自己精心打磨的玉佩戴在小孩子的脖子上,捏捏衡儿肉乎乎的小脸,一家人其乐融融。
回忆起过去美好的日子,恍若隔日,却再也无法感受了,老夫人泣数行下。
“衡儿啊,你回来了吗?”
老夫人伸出颤抖的手摸索着。
“你个傻孩子,怎么不理娘?是太累了吗?你终于回来了!”
老夫人满脸是泪,顾不得擦,仍然嗫嚅着。
“我可算等到你了,听说开春又打了一仗,娘担心你啊,你年纪还小,娘老了,不放心你啊!”
看着老人家泣不成声,傅拥实在不能开口表明身份。
小然在旁安抚着老夫人,她终于停止哭泣,拉着傅拥的手臂同他说话,说蔡衡他曾经如何顽皮,爬上枣树摘枣不敢下来,紧紧抱着树干滑下来,把裤裆磨破也不好意思告诉别人。
后来还是侍女在屋后的杂草丛中发现一条磨破的裤子,他才承认。
还有年纪更小时,整日在烈日下跑来跑去玩耍,晒出暑热,又嫌药苦,偷偷倒花坛里,花坛的土都被药味儿浸透了!
“你啊,从小就怕苦,不乐意吃药,你从了军,我总是担心你受伤,受了伤可有好好吃药?”
傅拥忽的想起梦中那个初入军营的,满脸是泪的小蔡。
有家人宠着的时候,如何撒娇都不为过。
老人将手掌放在傅拥手上,傅拥几乎不同他人触碰,这温热的满是皱纹的手却让他无法抵抗。
“我很强的,未曾受伤,更不曾生病吃药。”
不知怎么了,傅拥虽心里清楚老人眼盲,可当她脸对着他时,他却感受到炽热的目光,这强烈的感觉促使他开口答话。
“好!我就知道我的衡儿是最厉害的!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老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将头垂下去,不一会儿就发出鼾声。
傅拥从未见过这种事,一时间愣怔了,小然熟络地扶着老人,为她掖紧毯子。
此时阳光正好,小然便让老人在此处歇着,给傅拥使眼色,带他轻手轻脚走出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