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中水波荡漾,贺云天回过神来,幸好当初没真的许下毒誓……
不过,姜老爷是个很良善亲和的长辈,见到他第一面时我居然把他当成那种人,实属不该!
想到长辈,贺云天再三斟酌,还是决定给家中寄一封报平安的书信。
这些天他看到姜如月跟母亲的相处,他才知道原来父母和孩子相处的方式不只有相敬如宾,也可以像姜如月那样把父母当成朋友,将最完整的自我展现在父母面前也不害怕。
他们是平等的。
他也是才知道,原来不用谨小慎微地将所有事都做到最好也能得到嘉奖。
贺云天很羡慕他们,同时他也重新审视自己和父母的相处。
离开家时他们闹得很不愉快,贺云天是带着盘缠偷偷跑出来的,身边的小厮都没带,孤身一人从槐州到洛安城。
两个多月没给家里寄出过一封信,也不知道父亲有没有少喝些酒,母亲的头风可还好些……
“师父心情不好?”
贺云天发呆太过入迷,姜如月就站在身边也全然不觉,稳了稳心神道:“你有没有过父母不让你做,你却偏想要做的事?”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贺云天点点头。
“有啊……十岁那年我跟父母亲去乡下省亲,那里有一棵很大的树,母亲不让我爬树,我偏要爬。不仅爬了,我还趁着他们都没注意躺在树上睡觉……”说到这里姜如月停了嘴。
“之后呢?”
虽然跟他纠结的不是一回事,贺云天还是有点好奇。
“我在树上梦见走路,不小心从树上翻了下来……掉进了婶婶晒的粮食堆里,又扎又痒……”
回想起那个惶然从粮食堆里爬起来的午后,好像已经感受到浑身刺挠,姜如月面如菜色。
却看贺云天正抿着嘴憋笑,姜如月恼了,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我在说伤心事,师父居然笑了出来,一点怜悯心都没有!”
“我没有笑……”
贺云天想辩驳,一开口却憋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得那么开心还说没有!”
姜如月气得连拍两下贺云天的肩膀。
力度大了些,贺云天有些吃痛。
忽得想起前些日子贺云天刚受过伤,也不知道肩膀上有没有,方才的力道好像是大了些,姜如月连连道歉。
贺云天却道:“无妨,我身上的伤已然好了,而且这里根本就没伤。”
“那就好。”姜如月拍了拍胸脯,又想起方才说的梦。
“其实让我从树上跌落的梦就是梦到你……从九岁起,我就偶尔会做梦,只梦到一个地方一个人……不过,最近我没有再做梦了。”
想来是挺神奇的,原先两三天就会做的梦,现在已经消失许久了,只留给她最简单的黑夜。
“我好像也是,最近一次还是我来到姜府的前一天,梦到你说,要见面了……”
贺云天也才注意到梦已经消失了好一段日子,没有梦的夜晚好短暂,失去了独特的色彩甚至有些不习惯。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姜如月敲敲脑袋,想把想法敲出来。
究竟为什么呢?
这样的怪事竟然被我给碰见了……
是神仙惩罚我犯过错事?我犯过什么错事?
那时我才九岁能犯什么事儿?
……
算了,还是姑且当做是“神仙的捉弄”吧!
贺云天倒是不在意做不做梦的事,他所想的还是跟父母的事儿。
“为何你要做父母亲不让你做的事?”
贺云天把姜如月飘到九霄云外的思绪拉回来。
“因为好玩儿呀!”
姜如月真挚地眨眨眼。
“就没有别的原因?”
“因为……太无聊了,我随父母简装出行,我喜欢的书和小玩意儿都没带,不只是我,父亲也什么都没带,整日闲得无聊只能跟着婶婶到野地里挖野菜。我也不喜欢跟孩子们一起玩儿,就自己待在树底下发呆,后来我觉着我可以爬上树去看看风景,就上了树。”
“那时候的我认为爬上那棵树就是我最重要,最想做的事,不爬上去生命就不能完整的那种重要……”
认真分析起来,姜如月才发现十岁的自己居然对于爬树有超乎寻常的热忱,也有了极为特别的感悟——
十岁的我是真爱那棵树。
“最重要,最想做的事,不做生命将不完整。”
“对啊,所以我才不听大人如何劝阻都要爬到树上,树上的风景真的很好,若我当时没有爬上去,恐怕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原来站在树上看风景是何等风光。”
说到这里姜如月默默夸赞自己勇气可嘉,将掉在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