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姑娘别来无恙?”
折扇挑开了陆明月覆脸的纱巾。
面纱滑落,彦书修见到了鬼一样惨白的脸。
“好端端的脸为何要画成如此样子。”
她从未觉得自己是好端端的脸。
“二皇子,我的家人就在前面等我,没别的事,小女告退了。”
“那天晚上你为何要去春光楼?还有救你的黑衣人是何人?”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彦思行那个王八蛋告诫过她坚决不要承认,她不知其中厉害,姑且再信任他一次。
“那天我约了个南疆朋友买酒,你该知道每年南疆进贡的葡萄酒就那些,虽然有父皇分下来的赏赐,但对我来说是绝不够的。”
他一脸坦然,似乎自己成了窝藏秘密的小人。
“你认错人了,春月楼那样的风月场所,我一个闺阁小姐怎么敢去,二皇子莫要败坏我的名声。”
见她打死不肯承认,彦书修便不再纠缠。
“实不相瞒,那晚救下姑娘的黑衣人用的武功很像修的一位故人,如果陆姑娘想到什么一定要告诉在。”
人多眼杂,陆老夫人命令其他几房先回去了,独留一辆马车供陆明月使用。
为了避免家人担忧,陆明曰上车前特地用衣领裹紧了青紫脖子。
“我的乖孙孙可受了惊吓?”
她才上车陆老夫人慈爱的抚摸着她的头顶。
“让祖母担心了,太后娘娘已经苏醒,皇上留下我多半也是无心之举”
“狗皇帝仗势欺人,此世当真是万恶的封建……唔……”
秦欢的话未说完便被他身边的陆辉捂住了嘴巴。
“京城内你也敢大放厥词,你这样是会被杀头的。”
秦欢心里憋闷,她来这世界已经十几年光景,身为一个现代人,自由主义思想根深蒂固,即便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还是会被挑起她骨髓中不安分的自由因子。
“你就是太宠她,才纵容她无法无天。”
陆老夫人冷哼道。
“母亲教训的事”
“不过秦欢这次说的没有毛病,是天家仗势欺人了。”
马车里另外三个人面面相觑,什么时候陆家老太太开始承认秦欢的观点了。
才认过错的陆大人一时不知该发表如何言论,臣子妄议皇家是重罪,儿子忤逆母亲按照北朝立法也是重罪。
左右逃不开重罪,聪明的陆大人保持了缄默。
这天晚上陆明月睡得很不安稳,大约快天亮时,房门内有脚步声响起。
“既然醒了,就不要装睡。”
看清来人,她下意识的抚摸了还未消肿的脖颈。
陆明月既睁开了眼,又看清来人身份,依旧躺在床上未行礼。
彦思行冷冷的看着床榻上的女子,一身雪白亵衣,浓密的乌云散落至腰身,月光明亮,她露在外面的那半张脸美好无瑕,似真似幻。
“四皇子是没有掐够吗?特地跑来我家继续行凶?”
彦思行今晚失控了,这些年除了审判罪大恶极的罪人,他已经逐步收敛控制嗜血的性子,偏今夜被她勾起。
“你当真不怕死?”
“我当然怕。”
“不过要看四皇子是否真的舍得杀了我。”
床上的女子慵懒的坐起身,黑暗藏了她脸上的黑印子,更加突出一双圆润氤氲的眼睛,女孩儿此刻沾了睡意,美目半开,虽然年纪尚浅,但她该死的吸引了他的目光。
如果再个两三年后,这女人该媚的要了男人的命?
想到这里,生平头一次,彦思行的胸口升起一团火。
“我有何不舍?”
“杀了我,你如何找出杀害你母亲的罪魁祸首。”
“你知道了什么?”
陆明月想她应该都知道了,长公主彦言初对她说了十一年前的旧事,联想彦思行提出的古怪要求,以及他对自己脸上黑色印记的过分关注,不难将这些串起来。
彦思行母妃的死和令她毁容的毒药脱不开关系,他这些年苦苦的寻求真相无果,直到前不久遇到她,见到她脸上的同样印记才开始拨开谜团,原来筠贵妃当年中毒,竟和给她治病的太医脱不开关系。
太后娘娘是彦思行的亲祖母,因间接害了他母妃,他便欲除之而后快,反观直接害了筠贵妃的太医,他怎么可能放过他?
“我猜你已经去过刘姨娘的老家了,但并未找到刘太医的下落,是不是这样?”
虽然他不愿承认,但事实却被她猜中了。
“刘太医老年得女,这刘姨娘就是他的眼珠子,你想要引刘太医现身,最稳妥不打草惊蛇的办法就是让同样中毒的我引他出来。”
彦思行露出赞赏的微笑,这女子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