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打量着眼前的院子,正前方也是三间黄土屋子,左右两头各有两间茅草房。院子一角有棵海碗粗的柿子树,枝繁叶茂。
旁边还垒了个颇大的鸡窝,里头有五、六只鸡婆子正“咯哒咯哒”地刨着土,另一角是开了几畦白菜,架了一个葫芦架,现在叶子正是茂密,掩映着几朵白白的小花。
正四处看着,一个半老婆子和一个中年妇人从堂屋里跑出来,快步朝王桃花走来。
那婆子一脸慈祥地拉着王桃花的手:“哎哟,几年不见就长这么大了。桃花,可还认得松婆婆?那年你来婆婆家耍,婆婆还给你摘了那柿子树上的柿子吃呢!”
说着指了指院子角的柿子树。
“娘,你瞅啊,这孩子眉眼长得跟枝娘多像!”
“可不是吗,简直跟枝娘一个模子哟。我记得枝娘像她这般大时,成日跟在我后头喊婶子,婶子,咱们去山里打红果子吧,婶子咱们去那树下绣花吧……哎哟,现在想想都过去二十来年了。”
说话间,松婆子已经红了眼眶,抹起了眼泪。
王桃花对两人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只能先喊了句:“松婆婆,白婶子。”
“瞅我老糊涂了,光想着说话,来,丫头,别在院子里站着了,跟婆婆进屋坐去。”
王桃花赶紧去牛车上拎来两盒点心和两块细布料:“婆婆,婶子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瞅着这布透气,颜色还算不错,你们留着做件夏天的衣裳吧。”
白氏捂着嘴笑道:“娘,你瞅瞅,这孩子性子跟枝娘一样,也是这般讲究。”
松婆子把头摇得飞快:“丫头,你快把东西拿回去!你外公在世时跟咱们家也算交情深厚了,咱们走动不兴这个。”
王桃花笑道:“婆婆,这不是客气,你是看着我娘长大的,当年还那般照顾她,这是我替我娘孝敬你的。也不是啥金贵的东西,可千万不能嫌弃!”
“你这丫头也是个巧嘴的八哥,走,进屋里坐。”
松婆子拉着王桃花进了屋子,接着就去屋子端来一盘枣子、花生,白氏也去倒来一碗开水。
“丫头,走了这一路,渴了吧?来,先喝碗糖水。”
王桃花乖巧地接过碗喝了口。
娘呀,太甜了!!这里头是放了多少糖呀!?
可看着两人热情地目光,还是“光光光”地喝完了。
松婆子拍着王桃花的手:“丫头,这日子过得快呀,一晃啊都过去八九年了。当初你才那么丁点大,还没这椅子高,现在竟出落得这般标致,放山啊,在地底下也该放心了。”
“松婆婆,我也想外公了,我记得那时外公最喜欢抱着我读书,教我认字,可惜我都没见到他最后一面,外公想来也是想我的。”
“可不是,走的那几日,放山啊从白天到晚上地念叨着你娘和你,村长让你根子叔去叫你们回来见上一面。
可你奶说你娘不愿意回来,还说你娘说出嫁从夫,娘家的事就不要叫她了,家里正秋收忙得很,没空回来。我当时就想枝娘那般好的一个孩子,咋会这么糊涂……”
说到这里有些尴尬地看向王桃花。
“松婆婆,这是刁婆子说的?”
王桃花和刁婆子几人断亲的事,婆媳俩也有所耳闻,所以听她这么叫也倒不惊讶!
白氏给王桃花剥了一把花生:“可不是,你奶啊连门都没让大牛他爹进呢。”
王桃花心里骂道:“果然是这个老东西在搞鬼。”
“松婆婆,其实我娘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刁婆子没来说。”
婆媳俩互相看了眼,眼里全是不可思议和疑惑。
“是真的,这一切都是那刁婆子搞得鬼。外公去世的前几日,我娘日日被那婆子安排去地里收庄稼的。”
白氏叹了口气:“哎,枝娘也是可怜,咋碰上这般刻薄的婆婆。”
“那我外公去世后,你们派人去通知,那婆子是怎么说的?”
“先前是托人捎信给你娘的,见你娘没来,你叔亲自去了一趟。你奶就说你娘病得都快死了,要是去了有个三长两短,得找白家村麻烦……”
王桃花一拳捶在桌子上。
“气死我了,这个老刁婆,嘴怎么这么毒。她也不怕死了后,被阎王爷下油锅,夹舌头。”
见两人一脸疑惑,忙解释道:“当初我娘知道这事后,跪在地上磕头,头都磕破了一片,那婆子也不同意。后来更是用我来要挟我娘,说要敢去就把我卖去山里给人家当童养媳。”
婆媳俩咋舌不已。
“夭寿哦,我就说枝娘那么懂事的孩子,咋能舍得连亲爹最后一眼都不看的,原来是那老婆子在里头做这糟心事呀!哎,这世上哪有这般做婆婆的!”
王桃花吐出口浊气。
“松婆婆,这人在做,老天爷都看着呢,自会有人收拾这些黑心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