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
那店小二脸上一滞,马上又恢复了笑脸。
“好,那小的这就带姑娘上楼。”
“人”字号房间在二楼最边上,一开门,里头就只有一张床,一副桌椅,还有个洗脸的架子,再无其余陈设。
屋子有些窄巴,好在有一扇窗子,那山风吹了进来,还是颇为凉爽的。
王桃花摸了摸床铺上的被褥,还算干净,心道:“想来这就是前世的标准间了。”
于是放下行李,对店小二说道:“小二,你给上几个我们招牌菜吧,我们马上下去吃饭。哦,对了,记得给马儿喂点草料。”
小二点着头,就退出屋子去安排了。
几人稍作休息,小二就来敲门了。
“客官,你的饭菜好了,可以下楼吃了。”
等王桃花来到桌子前,就看到桌上摆了三荤一素,一碗炒得咸香的鸡子,一碗溜肉段,一碗煎炸的小鱼,还有一碗溜白菜,正冒着缕缕香气。
四人中午本就只吃了些干粮,又是一路慌张逃窜,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于是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嗯,不得不说,虽是乡野小店,这饭菜做得还是很地道的。特别是溜肉段,外酥里嫩,吃着喷喷香。
正吃着,就听到后面那桌人聊了起来。
“段兄,听说那金家这次水上遭了难,打南边来的三船茶叶全进了水,这下可亏大咯。”
“可不是,这茶叶据说还是武夷山几处的好茶叶,值当二、三万两银子。他们家现在正到处变卖东西,筹银子堵这个窟窿呢!就我昨日打那渡口经过,茶叶还堆在码头,跟个小山似的。
他们家挑出些好的卖了,还剩一半晾在那里。哎,就算一文一斤,这泡了水的茶叶谁要啊!?”
这吃茶的人都知道,干茶叶最是不能进水,不然会霉坏,失了香气。若是泡开了,基本只能扔了。
“啧啧,可惜咯!几万两银子还真是打水漂了。”
“来来来,吃菜,别唉声叹气了,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家再咋样也是你我能比的。按我说啊,金家命里就该有这么一劫哟。”
“段兄,听你这话里头好像还有事?你是不是知道啥消息,快说说。”
“说来,我啊就挨着他家附近的巷子住着,听说金家祖上以前就是做水上买卖的。说是四十年前,金老爷子过江时遇到一棵大树下游。那树有半丈多粗,上头挂满了符签彩牌,一看就是一棵上了年头的神仙树被水冲了。
遇到这事,若是把木头请回去供着或者拉到岸边让人祭拜也算是功德一件了,谁料金老爷子竟然做了件糊涂事。你们可是知道他拿去干嘛了?”
这胃口顿时钓得一干人急了:“哎呀,段兄听得好好的,咋卖起关子来了,快说。”
王桃花也听得正起劲,心里暗暗催促着:“这个大喘气快说呀,急死我了。”
那人见大家都催着自己,得意地嘬了口酒,“嘶”了一声,方才慢悠悠地说道:“那金老爷子把它拿去做寿材了。多少人劝呀,老爷子就是不信那个邪。哎,这事呀当年在芙蕖门那一带闹得沸沸扬扬。
还说当时有个跛脚的道士在他家门口算了一卦,说了句“福木独占不成林,四十年来两头空。”就完就走了。现在算算,可不就刚好是四十年嘛!”
众人听了咋舌不已,纷纷摇头叹息。
“咱们好歹也读过几本圣贤书,圣人说不能怪力乱神,可这天地间的事啊,还真是玄玄乎乎,说不清楚。”
“哎,总之一句话,少做荒唐事绝对没错。”
“是呀,金家这次元气大伤,金老爷子几年前也去了,看来很难再起来咯!”
“来,不说这个了,没得扰了咱们的兴致。喝酒!”
王桃花却暗暗地记在了心里,想着有空得去那渡口看看。这茶叶只要不是泡在水里,自个还是有用的。
夜里,王桃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而身旁的莫小兰已是睡得香熟。
王桃花推开窗户,一阵山风呼呼而来,顿时吹散了屋里的闷热。
就见那漆黑如墨的夜空群星闪烁,就如一颗颗璀璨的东海明珠,照得远处的山峦只剩一条起伏的轮廓。隐隐约约,又好似披上了一层轻纱。星光与山林相映成趣,构成了一幅幽静的水墨画,让人沉醉其中。
耳畔还有啾啾虫鸣,清脆蛙声,小溪浅唱,似乎又勾起了童年的美好回忆。
突然远处的草丛里星点闪烁,原来是一大群萤火虫飞舞着。
它们绽放着微弱的光芒,如同夜空中的流星,为夜晚的山里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这儿的夜色真美啊!
这般吹风看星星,直到三更天王桃花才睡了下去。
第二日,后院的鸡叫得嗓子都冒烟了,王桃花才迷迷糊糊地从床上醒来。
莫小兰早就打好了水等在一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