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难缠的对手。”
“什么?”
“原本宴云笺已有所怀疑,他在路上拦我,其实是疑心姜眠是不是在我这里。”
秋心完全怔住,缓了一会儿才说:“怎会……此事本就天方夜谭,说出来都不会有人相信,他竟然会这么想。”
“还好,还好,您那么说,到底把他糊弄过去了。他不知殿下胸襟,以为殿下对姜眠姑娘也恨之入骨,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您会善待她。”
凤拨云摇头:“应当不止如此,我看他受不得刺激,像是神思有疾。若不是郁深在心,他说不准还能与我交锋两回。”
她识人的本领不弱,那几句刺下去,就要了宴云笺半条命。
秋心很是赞同:“奴婢与您想法一致。如此就全对上了——宴云笺在朝堂上的动作并非为了自己,而是有拨乱反正之意;今日这么一试探,宴云笺毫不迟疑毁去自己容貌,更是印证。想来一开始咱们错了,他无意于皇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顿了顿,她又道,“殿下,此人对姜姑娘的心不全然是假意,我们……”
凤拨云立刻便明白秋心言下之意。
这是可以利用的。甚至,比起许多艰难之事,此事极好拨弄。
“我再想想。姜眠和宴云笺这两边,先什么都不要动。”
“是。”
凤拨云沉默片刻,回头看一眼后面。
“殿下现在要去看姜姑娘吗?”秋心看她动作问道。
“嗯。”
凤拨云低声嘱咐:“现在是白日里,我换身装束去,你在前面帮我盯着。”
“是。殿下放心。”
*
姜眠听见有脚步声渐近,这声音这段日子已经熟悉了。
侧耳聆听确认,她先行走到门边。
凤拨云从不敲门,推门进屋,却不想姜眠就在自己两步外这般近,清凌凌的大眼睛含笑,看见她,又弯了弯唇角。
凤拨云一下就皱了眉:“你干什么?”
姜眠道:“我听见你的脚步声了。就迎一迎。”
她还是没有称呼她,似乎他们一人都默认了,一个不开口更正,一个也就没改。
凤拨云没理她,穿过她身侧自己落座。
姜眠觑着她神色。
这一段日子,她渐渐信凤拨云真心收留自己,但因为此事确实过分诡异,她还始终悬着一根弦。
不过,这不影响她关心她:“您脸色不是很好,是遇到难
事了吗?”
“你盼着本宫犯难是吧。”
姜眠道:“当然不是了,我是关心问一句,要是没烦心事,那更好啦。”
她极好脾气,说完还自己笑笑。
凤拨云不明白:“你为什么关心本宫?”
“您关心我,我当然要关心您了。”
来了来了,那个表情又来了——
姜眠无奈,又有些好笑,一个人是否对自己好,本人最有体会。虽不知道为什么要护着她,问过两次,对方只用一副“我哪对你好了”的神色看傻子一样看自己。
现在又是。
姜眠斟酌着,凤拨云时不时会过来,但也都是略坐便走,这次这么久明显有事,“要是有我能帮的上忙的地方,您直言便是?”
凤拨云默了默,暂时收起刺,道:“你在这里,住的还惯么。”
这怎么说,忧虑都是自身的,人家好意才收留自己。姜眠点了下头。
“还想着走吗。”
姜眠诚实道:“想,可以吗?”
“不可以。”
凤拨云又一次无情回绝,睨着她:“你能有什么三瓜俩枣的要紧事,说出来本宫帮你办了就是。”
姜眠轻轻抿唇:“不劳烦您了……”
凤拨云挑眉:“信不过?”
想了想,姜眠说:“不是,我现下是罪臣之女,沾染我的事,与您来说有弊无利。”
凤拨云勾勾唇角,垂眸思忖:自己与姜重山立场微妙,她不敢说也属正常。
罢了。
“难得本宫想让你过些舒坦日子,你自己不要便算了,”凤拨云面无表情,“你不是想报答么,眼下本宫有话问你。”
“您问。”
“你们家为什么招来宴云笺那么大的恨。”
冷不防听见宴云笺的名字,姜眠脸色微白。
凤拨云视而不见,冷声:“怎么不说话。”
姜眠手指微蜷:“你看见的宴云笺,他本身就是一个……不辨善恶之人。”
这么说,不算撒谎,确实是实话。
“什么意思,难道你看见的不是?原来在你面前,他就很好么?”凤拨云思忖,“姜重山识人断物,宴云笺的伪装功夫就这般好,连他都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