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画样样精通,性子温软最喜抚琴,十分守规矩,眼里容不得沙子,一等一的严厉。
只是那日瞧见,令他恍惚了片刻,原本他什么都算到了,也想好了后路,唯独没想到她竟真的不顾危险到了那腌臜之地,特别是那双眼睛,生活在覃府,混迹于官场,他好久没见过这么清澈的一双眼睛,如小鹿一般。
又或许听闻她打探梅雀的旧事,后来他被派重查清溪镇双生子案,查经傀儡戏台,到穗阳酒楼,风月客栈,一步一步,深陷而不自知。
此时听到他要走,他心里万般不舍。
原来,这就是动心。
原来,这便是喜欢。
鸣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却是忐忑不安,为什么想离开,如果策划之人当真是覃府,她怕自己心软,怕这件事会分裂他们,如此,还不如早早断了,无情,即不必自陷,方可破局。
“谢谢你,覃渊,真心的。”
海棠树下,她趴在石桌上,胳膊下垫着一块毛茸茸的方毯子,黄昏过,月色临,看着一树海棠花,手里有酒,快哉。
她迷迷糊糊睡去,醒来时天光大亮,温暖的床榻让她差点忘了昨夜的事,睁开眼就看见听雨正在忙碌。
“听雨?”
“姑娘可醒了,昨夜你在海棠树下喝得酩酊大醉,嘴里还嘟囔着什么,还是覃公子来把你抱进屋里,他还给姑娘留了封书信,姑娘看看。”
鸣蝉一下子捂住了嘴,“你可听清我说了什么?”
“只听见你喊覃公子的名字,还说什么玉蝉,什么淋雨....”
她叹息一声,猛地闭上眼睛:“哎哟...以后看住我,我这嘴!”
这让她想起了最开始的那个梦,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差点都忘了,雨夜她跪在覃府,苦苦哀求高门府邸中的人能出来见她一面,梦里的她哭得撕心裂肺。
她拿起那封信,想了想还是放下。
要带的衣物并不多,踏出此门,江湖之大,她便是一只自由的鸟儿,想飞去哪就飞去哪。
再没有什么束缚她了。
听雨拿着包袱跟在她身后喊道:“姑娘信!还有公子送的这些首饰银钱!”
她摇摇头,“都不要了,母亲留给我的银钱够我们今生花的了,至于那封信,还是放在那吧。”
一个包袱一把剑。
鸣蝉踏出覃府,走下台阶,身后是缓缓关闭的府门,那里面空无一人。
她笑笑,“走吧。”
阳光正好,她伸了个懒腰,一手挎着包袱,背上背了把长剑,头发也束了起来,一身素蓝衣衫,皮肤白净,笑意盈盈,倒像个不谙世事的俊俏小郎君。
听雨背了个小包袱跟在身后,向后张望了一会儿,随后快步跟上去。
“等等我!姑娘!”
边走边逛市集,心境都与从前不一样了。
她买了两串糖葫芦,递给听雨一字一句说道:“从今往后,就叫我,鸣蝉。”
“得嘞!”听雨接过糖葫芦,咬了半块含糊道:“鸣蝉,接下来我们去哪?”
“上京。”
“那要不要租一辆马车?”
“脚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