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立誓从此退出官场,不能再给权臣逆党做鹰犬。”陆锦昂热衷功名利禄,近年来宦途得意,扶摇直上,要他忽然弃官不做,那真如要了他的性命,心想:“今日就是立了个假誓,逃得性命,可是失去了要犯,枢密使也必见罪,这样我一生也就毁了。好在雷安瑞在我手上,他们心有所忌,我就舍命拼上一拼。”计算已定,喝道:“你们以多胜少,我虽败了,也不算丢脸。今日我要和雷安瑞同归于尽,留个身后之名。将来天下豪杰知道了,看你们合胜帮颜面往哪里搁去。”徐先锋大叫:“你甘心做吴三省的走狗,还不算丢武林的脸吗!”陆锦昂默默不答,左手放下雷安瑞,搁在膝头,挽住骡子缰绳一提,大车向前驰去。
群豪要待上前抢夺,怕他狗急跳墙,真伤害雷安瑞性命,投鼠忌器,好生为难。王怡丹见丈夫受他挟制,不言不动,眼见大车又一步步的远去,不禁五内俱裂,叫道:“你放下雷大侠,我们让你走,也不要你发什么誓啦。”陆锦昂不理,赶着大车驶向官兵队中。
众侍卫和官兵逃蹿了一阵,见敌人不再追杀,慢慢又聚集拢来。张梁栋见陆锦昂驶着大车过来,命官兵预备弓箭接应,说道:“听我号令放箭。”这时远处人马奔驰之声越来越近,合胜帮和官兵双方俱各惊疑,怕对方来了援兵。
庄无漾高声叫道:“一帆、横波、何兄、陈兄,你们去冲散了鹰爪子!”陈一帆等挺起兵刃,朝官兵队里杀去。杜静芳背后忽然闪出一个少年,笑着说道:“我也去!”也跟着冲去。庄无漾一看,不禁眉头微微一皱,原来此人正是男扮女装的张晶珠。
庄无漾自从见了郭珈允之后,便暗生情愫,哪知忽然看到她和张晶珠有说有笑,张晶珠还作势要摸她胸部,便以为二人有什么私情,心中十分难受,自然对张晶珠心生厌恶。
那天杜静芳落后一步,傍晚与张晶珠见了面。这姑娘连日见到许多争斗凶杀,热闹非凡,再也熬不住,定要师父带她同去参与劫救雷安瑞。杜静芳拗她不过,要她立誓不得任性胡来。张晶珠听得师父口气松动,乐得眉花眼笑,说道:“要是我不听师父的话,就叫我出天花,生一脸大麻子,叫我害癞痢,变成个丑秃子。”杜静芳心想:“女孩子最爱美貌,她这样立誓,比什么‘死于刀剑之下’重得多。”于是一笑答应。张晶珠写了封信留给母亲,说这般走法太过气闷,所以先行上道,赶到开封去会父亲,明知日后母亲少不免有几个月啰嗦,可是好戏当前,机缘难逢,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师徒两人赶上合胜帮群豪之时,他们刚正得到讯息,陆锦昂要从赤套渡口过河。一场夜战,杜静芳总是不许张晶珠参加。她见群豪与陆锦昂恶斗,各人武功艺业,俱比自己不知高了多少倍,不禁暗暗咂舌,眼见陈一帆等去杀官兵,也不管自己父亲做的是什么官,女孩儿家觉得有趣,就跟在后面杀了上去,心想:“这次我不问师父,叫她来不及阻挡。她既没说话,我也就不算不听她的话。”
庄无漾向众人轻声嘱咐,大家点头奉命。王万户首先蹿出,手一扬,两只袖箭钉入拖着大车的骡子双眼。骡子长啸一声,人立起来。樊硕壮奔进大车之后,奋起神力,拉住车辕,大车登时如钉住在地,再不移动。清风双子抢到大车左右,两把飞抓向陆锦昂抓去。陆锦昂挥剑挡开。徐先锋大喝一声,跳上大车来抢雷安瑞。陆锦昂劈面一拳,徐先锋身子一侧,用左肩接了他这一拳,双手去抱雷安瑞,同时菩真和沈会会在车后钻进,袭击陆锦昂背心。庄无漾和莹萍两人一招“燕子穿云”,飞身纵上车顶,俯身下攻。
陆锦昂一拳打在徐先锋肩头,见他竟若无其事的受了下来,心中一怔,百忙中哪有余暇细想,见他去抢雷安瑞,左手一把抓住他后心,此时清风双子的两把飞抓左右抓来,陆锦昂单剑横挡,一招“倒提金钟”,把徐先锋一个肥大身躯扯下车来。
八臂无常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前敌甫却,只听得头顶后心齐有敌人袭到,身子前俯,左手已抓住一把芙蓉金针,微微侧身,向车顶和车后敌人射出。
庄无漾见他挥手,知他施放暗器,左手使一招孔雀开屏,叮叮数声,金针都被金磁剑吸住,右手一掌在莹萍肩上一推,将她推下车顶,饶是手法奇快,只听得莹萍“啊哟”连叫,知已中了暗器,忙跳下去相救。那边菩真和沈会会在车后进攻,金针掷来,菩真功力深厚,向后一仰,人如一支箭般从大车里向后直射出去。他这一下去得比金针更快更远,金针竟追他不上。沈会会可没这手功夫,只得掀起车中棉被一挡,左肩露出了空隙,只觉得一阵酸麻,跌下车来。
樊硕壮抢过扶起,忙问:“会会,怎么了?”语声未毕,忽然背上剧痛,竟是中了一箭,一个踉跄,只听得庄无漾大呼:“众位兄弟,大家聚拢来。”这时背后箭如飞蝗密雨般射来,樊硕壮左手搭在菩真肩上,右手挥动狼牙棒不住拨打来箭。菩真道:“樊硕壮,别动!沉住气。”按住他血脉来路,轻轻把箭拔下,撕下道袍衣角,替他裹住箭创。
只看东面大队官兵,黑压压的一片正自涌将过来,千军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