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会会和郎安琪两人一路谈笑,颇不寂寞。经过这次患难,沈会会对她自是衷心感激,而郎安琪也怕有恩于人,人家故意相让,反而处处谦退一步。郎安琪道:“以前我只道你坏到骨子里去啦,哪知……”沈会会道:“哪知怎样?”郎安琪道:“我瞧你从前使坏,是故意做出来的。你干嘛老是存心捉弄我呀?我叫你瞧着生气,是不?”沈会会道:“一个人是好是坏,初相识常常看错。我当初哪知郎小姐是这样一副好心肠。”郎安琪笑道:“你那时以为我又骄傲又小气,是不是?”沈会会笑了笑不答。
两人等天黑了才进文光镇,找到唐博士的别墅,翻进墙去探看。沈会会抓到一名佣人,持刀威吓,问他苏亦川的踪迹。
那佣人说唐博士那天在小喷泉家里被安医生杀死,家里乱成一团,借宿的两人一早就走了。郎安琪道:“咱们追上他们去。”
不一日过了皋兰,再走两日,沈会会在路上发现了庄无漾留下的标记,知道大伙要在开封会齐,便对郎安琪说了。郎安琪听说众人无恙,大喜不已,她一直记挂着父亲,此时才放了心,打三斤酒喝了个痛快。这时沈会会肩上创伤已经收口,身子也已复原。两人沿路闲谈,沈会会说些江湖上的轶闻事故,又把道上一切禁忌规矩,详加解释。郎安琪听得津津有味,说道:“你早跟我说这些不好么?以前就知道跟人家拌嘴。”
这一日来到潼关,两人要找客店,一打听是悦来老店最好,到得客店一问,上房只剩下一间了。沈会会拿出一串钱塞给服务员,要他想法子多找一间。服务员十分为难,张罗了半天,回来说:“别的店房确实住满了。这位爷和这位姑娘不知是什么称呼?”沈会会道:“她是我妹妹。”服务员笑道:“既是亲兄妹,住一间房也不打紧啊!”郎安琪怒道:“要你啰嗦……”话未说完,沈会会突然一扯她衣角,一努嘴,说道:“好,一间就一间。”郎安琪一路跟他行来,见他对待自己彬彬有礼,确是个志诚君子,此刻忽要同住一房,又害羞,又疑心,但情势所迫,在服务员面前只好低头不语。
到得房间,沈会会立即把门带上。郎安琪满脸通红,便要发话,沈会会忙打手势,叫她不可作声,轻声道:“刚才见到万澜物流那坏蛋吗?”郎安琪惊道:“什么?带了人来捉雷大侠、害死我弟弟的那个东西?”沈会会道:“刚才我瞥见一眼,认不真切,我怕他瞧见咱们,所以赶紧进屋,待会儿去探一探。”
服务员进来泡茶,问要什么吃的,沈会会嘱咐后,说道:“万澜物流的几位师傅也住在这里,是不是?”服务员道:“是啊,他们路过潼关,总是照顾小店的生意。”
沈会会等服务员出去,说道:“这姓郭的武师是元凶首恶,咱们今晚先干掉他,好给你弟弟和雷哥报仇。”郎安琪想到弟弟惨死、苍狼山庄被烧,气往上冲,不是沈会会极力劝阻,这时已拔刀闯了出去。沈会会道:“你躺一会儿,养一下神。到半夜里再动手不迟。”说着坐在桌边,伏案假寐,不再向郎安琪瞧上一眼。郎安琪只得沉住气,斜倚床上休息,好容易挨到夜里十一点左右,实在按捺不住了,拔出弯刀,说道:“走吧。”沈会会低声道:“他们人多,怕有好手。咱们先探一探,想法子把那武师引出来,单独对付他。”郎安琪点点头。
两人在院子中张望,见东边一间上房中透出灯光,沈会会一打手势,两人蹑足过去,郎安琪在窗上找到一条隙缝,附眼往里窥看。
沈会会握住兵刃,站在她身后望风,见她忽然站起,右腿飞起往窗上踢去,不由得一惊,忙闪身挡在她面前。郎安琪一脚踢出,刚刚踢到沈会会胸前,急忙缩转。这一踢势道过猛,用力收回,不由得倒跌数步。沈会会跟着纵到,低声问道:“怎么了?”郎安琪道:“快动手。我妈妈在里面,给他们绑住了。”沈会会大惊,忙道:“快回房商量。”
回到房中,郎安琪气急败坏道:“还商量什么?我妈妈给这些武师抓住啦。”沈会会道:“你沉住气,我包你救她出来。房里有多少人?”郎安琪道:“大约有六七个。”沈会会侧头沉吟。郎安琪道:“怕什么?你不去,我就一个人去。”沈会会道:“不是怕,我在想法子,又要救你妈妈,又要杀那武师,这两件事总要同时办到才好。”郎安琪道:“先救妈妈,那武师杀不到就算啦。”
正在此时,门外一阵脚步声经过,沈会会忙摇手示意,只听得有人走过门口,口中唠唠叨叨的抱怨:“三更半夜的,不早早挺尸,还喝什么烧刀子?他妈的,菩萨保佑这帮运货的在半路上遇到强人,将货物钱财抢个精光!”沈会会一听,知是服务员,万澜物流的人半夜里要他送酒,因此满肚子不高兴,灵机一动,对郎安琪道:“那个安希朋有两包药给你拿来啦,是吗?有一包他说吃了便人事不知,快给我。”郎安琪不明他用意,还是拿了出来,问道:“你要干嘛?”沈会会不答,向她招招手,开窗跳出,郎安琪跟在他身后。
沈会会走到过道,悄声道:“伏下,别动。”郎安琪满腹狐疑,不知他捣什么鬼,等了一阵,不见动静,正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