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仔细听了听,连屋里那只蛐蛐都不叫了。
突然我的心口,像是打鼓一样,密集地跳动起来,心底升起无限的恐惧,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刺骨冬天,手脚都麻木了。
“吱~”
我听到院门被推开,老旧的门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我听到牛棚里的老青牛急躁起来,呼哧呼哧吐着粗气,用力踏着地面。
停了有一会儿,我才听到院子里传来脚步声,没有靠近牛棚,直接往屋子这边来了。
“嗒……嗒……嗒……”
每一步似乎都很艰难。
我听到老牛开始不断地挣它的绳子,而那脚步声在屋门前停下。
我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可是家里只剩我和蒲灵,周边住的大人这时也都在地里。
看了一眼还在安静吃手的蒲灵,我没有犹豫。
我迅速抱起蒲灵,把她往床下塞,又怕她哭出来,学着母亲的样子压低嗓音,轻拍她的手臂。
现在想想蒲灵儿真是从小就不一样,那一夜居然一声没哭,我小时候只觉得她傻,后来的事告诉我,她比我这个当哥哥的强太多了。
安置好蒲灵,我才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后,那里有一把斧子。
“砰”
一声巨响,吓得正在黑暗中摸索的我,坐在了地上。
房门遭受了剧烈的撞击。
如此大力房门坚持不了几下,我顾不上屁股疼,迅速从地上爬起。
终于拿到了斧子,可这个斧子是我父亲用的,我只能勉强抱起来。属于我的小斧头被我玩腻了,扔到了井边。
门外到底是什么,我当时也不知道,对方并不友善。
那东西撞了两下门,见打不开,又跑到了窗户边。
房间里黑乎乎的,只有窗户透着光。
“哧”
窗户纸被戳了一个洞。
一个黑影,姿势奇怪地趴到窗户上,将自己的眼珠凑到洞口往里看。
发着绿光的眼珠子转了一圈,突然定住。
它发现了我。
“呀啊!”
我用尽吃奶的力气,双手半抱半拖将斧子由下而上,斜着甩向那道黑影。
我那时年龄太小,力气实在不足,斧子没能飞得太高,不过斧子本身自重大,借着后面的惯性,我顺势松了手。
斧子飞出去,击碎了窗户纸和中间的木棱,幸运地击中了黑影。
“啊呜!”
那黑影发出奇怪渗人的叫声,然后从窗户上消失了。
我没有就此松懈,站在窗边,死死地盯着窗户上巨大的破口。
噗嗤一声,窗户被彻底撕碎,一双毛茸茸的爪子伸了进来。
那爪子胡乱抓挠了几下,似乎要撕碎一切。
躲在一边的我,闻到了一股浓浓地腥臭味。
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我继续后退,把床边的小板凳随手扔到窗户下。
想着如果对方被小板凳绊倒,我就迅速扑上去,如果没有成功,我就只能绕着床和对方周旋。
这个时候整个窗户已经被外面的怪物掏空了。
趁着月光透进来,我也看到了怪物的样子。
那是一只老虎,也不知道活了多久,毛发几乎掉光了,满嘴的獠牙也所剩无几,它饿了许久,十分瘦弱,只剩下皱在一起的皮,包裹着巨大的骨骼,满脸褶皱,像一个难看的老太太。
它盯着我,涎水从嘴巴里漏了出来。
双爪按着空了的窗台,下一刻就要跳进屋子。
这时,突变陡生。
“朴塔塔……”
院中一个声音响起,那老虎惊愕地回头像是想到了可怕的事情。
“砰!”
深夜里一声巨响,那老虎再次从窗户上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