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里除了陆之耀的那缕头发,手臂上还绑着一罐小指的玻璃瓶。
里面装着鲜红的血液,滚动着,从瓶口流淌到瓶底,依靠瓶中隐约的灵力运作,周而复始。
楚今依扶着陆之耀的身子,给他拉到大树底下。
陆之耀双眼紧闭,看上去格外痛苦,给人一种等他醒来非要捅破天的感觉。
楚今依抿了抿嘴,从怀中抽出一张昏睡符贴到他脑门上。
她要出去找界主,但没了她,荒界内便没人能管得了陆之耀。
这人不可控因素太多了,还是睡着比较靠谱。
符箓贴上,陆之耀痛苦的表情缓解不少,逐渐发出鼾声。
他额前飘着的碎发时不时撩拨他的睫毛,拨动几下后,他紧皱的眉头也松开了,整个人脸上皆是平和。
碎发飞了片刻,又向一旁转向,试图跟楚今依掌心的碎发汇合。
有轻微的风吹过,楚今依感到掌心的凉意,缩了缩手指。
这风好凉,就像是哪里破了漏的风一样。
楚今依逆着风看去,只见界碑裂开一道口子,口子旁的屏障摇曳不稳,时不时幻化出一些界外的东西。
嘎嘎叫的鸭子,扑通扑通往外跳的肥硕的鱼……以及一个闪而过的,手中流血仍然握剑、面色痛苦不已的男人。
陆之耀这是把荒界给捅了个窟窿!?
再看树底下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正心满意足砸吧嘴的陆之耀,楚今依恨不得上去给他两拳。
她愤愤看了眼陆之耀,走到界碑旁用手摸了摸缝隙。
缝隙边缘都是碎土,扎手。
屏障忽闪忽闪,也不知道那个小瓶瓶还管不管用。
楚今依晃了晃界主给的小瓶瓶。
这里面装的是谢锦风割破手指留给她的血。
当时界主说的,必要的时候可以涂抹身上,以此穿过屏障时就会转瞬去到他身边。
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将瓶口打开,伸手沾了点瓶口上面残留的血迹。
血液在灵力的运作下,沿着瓶身向上。
楚今依缩回手的时候,血液似乎不舍得,在她指尖亲了一下,想要多留一点在她的肌肤上。
被楚今依用盖子强行塞了回去。
虽然谢锦风当时给她的时候,说一点也不疼,是他练功受伤顺便接了一瓶。
但是话是那么说,他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也是有血有肉的,割破了怎么可能不疼。
再怎么受伤顺便弄的血,她也不能随随便便就用掉。
瓶子里的血液紧贴在玻璃壁上,见楚今依将它们举起来,流动的速度顿时加快了起来。
“麻烦你们啦,我需要去找你们的主人,很急的事情,希望你们一定要帮忙呀!”
瓶里的血液停了一下,接着毫无规律地流动起来,而后归于平静。像是在商量办法之后,达成了共识。
楚今依指尖的血液隐约发烫。
是时候了。
楚今依屏气凝神,从怀中抽出一张符,念起咒语。
天空以她所处之位为界线,一面是艳阳高照,另一面是细雨绵绵。
“去!”
楚今依毫不犹豫地按上那道缝隙,指尖顺着缝隙滑到底端。
谢锦风的血和她指尖混着泥土的血,夹杂着交错印在界碑上,像是一道缝合而成的胶水。
界碑发出轰鸣声,两边景物向裂缝挤压,不过片刻,那道裂缝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如同被随意抹上的朱砂线。
“这就结束了?”
楚今依叹了口气,果然还是不行,她……
轰!
界碑重重颠了一下,楚今依只觉得脚底地面震动几下,接着她就像被压在厚重泥土之下般整个人都挤压起来。
大脑无法聚焦,楚今依尽可能伸直四肢,不让自己太过于憋屈。
想到谢锦风总是那么进进出出,突然有点同情。
原来,当界主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
*
楚砚奋力地将剑从缝隙中拔了出来。
缝隙又小了回去,现在只剩如同头发丝般的大小。
他看不见缝隙里面有什么东西,但是总有种缝隙里有东西在窥视他的感觉。
很不自在,很吓人。
他拿起剑,毫不犹豫地向着缝隙劈了下去:
“滚啊!什么东西!”
缝隙被剑砍中,剑尖划过缝隙。
缝隙突然抽搐,忽大忽小,而后变成了一个红色的大窟窿。
像是生吞了不知道多少人的血盆大口,窟窿上边甚至还在往下滴血。
楚砚瞳孔一缩,当即就想后退。
窟窿中发出一声困兽饿了般的轰鸣,他退之不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