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日色绯靡,一晕的颓红从天际延烧到少女的脸蛋。
一辆光泽黑润的劳斯莱斯停下,盛衿雾被男人牵着手走进他上周所说的别院。
别院以“九园”命名,与伽敦道一样仍是江南水乡的建筑风格,三进式庭院,清泉石流、竹影素墙,无一不在彰显着庭院主人的矜雅气度。
“夫君……”
“佣人们已暂时回家,现在此处只有我们。”
穿过曲廊,季褚望带着她来到卧房。
盛衿雾看着这紫檀制成的大木床,心里打起退堂鼓来,又唤了声夫君。
季褚望却充耳不闻,把她的行李放在桌上,做了个请的手势:“夫人,请还愿。”
站着的少女挪不动脚步,只是垂着脑袋,以头顶示人,半晌只冒出了几个犹豫的字:“我怕……”
他走近,食指撩起一绺遮住她眉眼的柔软发丝,把它们别至耳后,瞥见少女那一阙珠耳酡颜,他才缓缓放下,眼中的幽光却紧紧流连于她半敛的眉眼之间:“我邀请了楚策和宋婉,准备一下,他们应该快到了。”
“嗯?”少女讶然抬头。
“怎么?”
季褚望微微俯身,探进那对水光流转的杏眼里,唇角稍起一丝促狭:“很开心?”
“……”
被他戳穿了心思,盛衿雾别开他的注视,走到桌边坐下,支支吾吾地否认:“哪有,我只是还没准备好。”
“上周夫人主动提还愿,”季褚望踱步到她身边,指尖点了点胀鼓鼓的行李箱,“我以为夫人比我更有准备……”
她登时捂住他的唇,小脸羞得已是一片绯红,可她捂唇的小手上方,男人的长眉凤眼尽染窗外的飞光,俊逸得不近真实,她一时受蛊惑,情不自禁阖上眼,在那动人的盈盈眉眼中心落下一个轻轻的吻:“你先猜猜我为你准备了什么?这次可不是兔女郎。”
“猫。”
盛衿雾愣住,自从收到货,她就悄悄用行李箱锁着,放在床底,还在网上把订单删了,而他白天都在工作室,不可能知道才对。
见她微微错愕,却不肯承认的傲娇模样,季褚望故作沉吟了片刻,用不确定的语气改口道:“也有可能还是小兔子,毕竟今年是兔年,那我就……赌她是兔子吧。”
盛衿雾憋住唇角的笑,月眉一翘,得意就快溢出眉梢:“你确定?输了可是有惩罚的。”
他拉过她,放她在腿上,嗓声凿凿有温,似穿堂而过的黄昏风,呷着落日的余热:“什么惩罚?”
“惩罚就是,”她想了想,圈住他的脖颈,“你背着我,从大门进,走一圈你这个院子。”
“九园是你的,它是为你而建。”
她惊惑抬起眼,长睫被他呼出的热息拂动:“什么时候建的?”
男人的眉眼垂敛,无声的目光细细描摹着怀里的少女,这些年,她的音容笑貌如影片在眼前滚映,从宋缃到盛衿雾,从稚嫩清丽到眉梢生艳,从运动套装到紧身旗袍。
他就这样,看着她一点一点长大,长成了他最喜欢的模样,长进了他的心里,从此,让他的双眼只能看见她一人。
“你大一时,我买下的这块地。”
“那么早?”盛衿雾捂唇笑,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头顶,“要是我和别人私奔了,那你不就白买了吗?”
“到时,我会把九园送给你,和你家对面的那套房。”
说到那套房,她又问:“那房不会也是我大一那年买的吧?”
男人眉眼稍定,嗓间淡淡嗯了声。
“啊?为什么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
他薄唇微动,浅浅回应,似烟纱扫拂她的耳蜗:“我很少去,只有父亲在华市办画展,我才会去看看。”
“难怪你会认识袁圆,是不是去那儿的时候,就看见她家小八卡住了?”
见他点头,她心下一动,圆眼捏起柔转的水光,询问:“听哥哥说,这几年你一直在找他?”
“嗯,怀理的案子有疑点,我放心不下,便一直托人调查。”
“傻和尚,”盛衿雾抱紧他,声音沾了些许脸上的湿意,附在他温凉的耳畔,“以后一定要把对我的好说出来,你守着这些秘密,是打算和我喝忘川水的时候才说吗?”
“不喝忘川水,不想忘记你。”
她吻了吻他的耳尖,一滴热泪从他的耳廓上方坠落,潮润出一隙蜿蜒而下的湿痕:“如果有来生,换我守护你吧,哪怕你真做了那庙里的和尚,只要能在你身边,我也愿当个尼姑,到时候我们就青灯相伴,日日吃斋念佛,任浮世沉嚣吵闹,我们也安之若素。”
默了一瞬,她的嗓音又扬起来,就像夏日里特制的荔枝杨梅饮,又甜又香,还夹着冰块撞杯壁的清亮:“哎,早知道我是个不做都有,身价上千万的小富婆,大学那几年就不去做兼职啦,也许大手一挥,还能招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