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侍与外臣有来往是大忌,刘听然好狠毒的心思,刘欣然脱口而出,说道:“我父君才没有给齐国公府送过礼,那是我外祖家送的。”
此话一出,刘欣然瞬间明白自己说错了话,马上找补说道:“那些都是祭礼……”说着便哭了起来,“旬阳帝卿待我们这些小辈这么好,如今帝卿薨去,我父君都哭了几,我也是个嘴笨的,只能陪着父亲悼念。”
刘听然冷哼一声,不置可否,旬阳帝卿向来不理会宫中君侍,他才不信德君会为了旬阳帝卿去哭。只是,眼下不是使小性子的时候,刘听然顺着刘欣然的话,接着说道:“是啊,要是旬阳帝卿还在就好了,老祖宗,父君他还令人去皇觉寺捐了香烛,只是如今非议太大,只私下去做,如今十哥提起这事,听然想为父君告个罪。”
刘欣然闻言,真是恨不得冲上去好好与刘听然理论一番,不过刘欣然的表情却不是很好看。
当听到两位皇子拿旬阳帝卿的事斗嘴,裴子玉只想起身离开,他阻止不了皇子们说些什么,却也不想听这些。
复又想到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便小心翼翼看了过去,见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面色如常,仿佛皇子们说的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裴子玉有些心疼这两位长辈。
感受到裴子玉关切的目光,皇太后说道:“你该喝药了,去喝药吧!”
裴子玉看向皇太后,皇太后微微一笑,意示无事,便让李嬷嬷亲自送裴子玉离开。
刘听然看着皇太后如此疼爱裴子玉,手里的手帕绞得不成样子!
皇太后看向跟着的伴读们,说道:“你们散了吧,咱们家难得享受天伦之乐,晚些时候,哀家会送诸位皇子回宫的。”
刘听然心里嗤笑一声,看来父君说得对,旬阳帝卿去了,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这是移情到了裴子玉身上。德君想要拉拢齐原,看来是不能如愿了。
伴读们离开正殿之后,便有一个宫人领着裴子英去见裴子玉。
其他伴读见了,心里百转千回,脸上却不见丝毫,默默离去。
裴子英跟着宫人来到偏殿,此时裴子玉正在喝补药,裴子英便站在一旁恭候。
裴子玉看着如同宫人一般的裴子英,微微蹙着眉,他实在是不太明白裴子英的选择。
裴子英傻吗?
裴子英并不傻,通过利用哥哥的情敌想要咒死自己哥哥这事,既能为自己谋一个进宫的名额,还能借着入宫一事全身而退,这等心思,绝非等闲!
正因如此,就算裴子英有心想当君侍,直接通过当上君侍跨越阶级,走选秀的路子不是更好吗?
裴老太君当初就是想让裴子玉去选秀,做不成君侍,也可以做皇女们的夫侍。
正因如此,裴子玉才不明白,裴子英为什么会放弃安稳的生活,一头扎进深宫的名利场。
裴子玉说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殿内的宫人全部离去,裴子英这才傲然的抬起头看向裴子玉,仿佛刚刚谨小慎微的人不是他一般。
裴子玉无奈一笑,这才是裴子英!
裴子英说道:“你最近小心些,德君已经向陛下吹了枕边风,说是齐国公府没有主事的主君实在不成样子,旬阳帝卿和齐国公的丧仪至今还没办呢……”
裴子玉一愣,“齐国公……怎么了?”
见裴子玉丝毫不知情的样子,裴子英又说道:“齐国公被褫夺爵位,太皇太后赐了鸩酒,但是齐世女平乱有功,还在国公府住着,想必陛下另有安排吧!”
裴子玉手一抖,他整日都在仁寿宫,竟然丝毫没听说这事。还有齐原竟然还有平乱的功劳,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裴子英看了看裴子玉,想了想,还是说道:“齐原求了德君,说是请你归家。”
裴子玉疑惑的看向裴子英,问道:“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裴子英感慨着说道:“一笔写不出两个裴字!”
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吗?裴子玉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会令裴子英说出这样的话,但是裴子玉还是问道:“那你愿意归家吗?”
裴子英摇摇头,“翰文馆的司正大人已经收我为徒了。”
裴子玉惊讶的看着裴子英,裴子英此举,可就再难离开了。翰文馆设在内廷,本就是为教育宫侍皇子礼仪学识而设置的机构。
裴子英看着这样的裴子玉,忽然涌现出一股成就感。就算裴子玉天资卓绝、金尊玉贵,可到底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闺阁公子,哪里懂得翰文馆的意义!比起离开,留在翰文馆才是裴子英的最终目的!
裴子玉看懂了裴子英的自豪和骄傲,实在是不太明白,裴子英折腾这些到底有什么意义。
只是裴子玉还是很感激裴子英和他说了这些,能让他早做准备。
翌日,裴子玉向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请辞之后,便离开了仁寿宫,却在宝华门门口看见了齐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