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暗自咒骂道:“顾少卿呀顾少卿!先生十几年来耳提面命,那又何曾教过你这等趁人之危的本事?”
他满脸窘迫,忙心无旁骛图谋正事。可如今置身这旖旎缱绻的温柔乡中,自己究竟尚能把持多久,平心而论实在难以论说。万幸天公作美,那玉簪离少卿指尖倒也触手可及,不过再向下探进少许,立时便与其两相碰在一处。
他大喜过望,忙以两根手指将其钳住,而后轻轻一抽。紧随一记撕裂锦帛的细微闷响,一点跃然幽光登时从那绣帕下面应声而出,自周遭昏昏晦暗当中,显得分外清晰夺目。
少卿手起簪落,内力过际手间绑缚如摧枯拉朽,就此迎刃而解。转过头来欲替楚夕若如法炮制,孰料她却已如惊弓之鸟,耳闻身畔沙沙作响,忙不迭向后退缩躲闪。
少卿急从中来,心道左右已是无礼,便也再无诸多顾忌。借着玉簪所发淡淡清辉,不由分说把她双手猛然抓过。
楚夕若低低一声惊呼,但觉腕间松弛自如,正是那麻绳已被少卿齐齐挑断。两人相对而望,忆起双方适才种种,心头不由各自好生尴尬。
“是了,我倒想问问你。旁人究竟是如何同你们楚家结下了这般深仇大恨?还有好端端的,怎又莫名其妙忽然多出来一个什么大爷?”
须臾,终是少卿当先开口,将满腹疑窦和盘托出。楚夕若微微一怔,脸上稍褪羞赭,喃喃小声道:“我爹在家中行二。其实在他之上,我还曾有过一位伯父,名讳上人下澄。”
“他老人家早年曾失手误杀家中长辈。爷爷虽知此事另有隐情,但碍于众口铄金,无奈也只得将他逐出门去。”
见少卿听得入神,楚夕若便继续说道:“听三叔讲,当时我这位伯父的年纪也不过刚十二三岁。大伙儿只道如此一来,他必定活不长久,谁料其竟不知怎的,便在彭泽地界上同人落了草莽。后来经一位广漱宫的前辈居中斡旋,这才得以重返家门。”
“大伯回到家中,便将从前这一干绿林中人聚在一处,想要尽数归在本门之下。可此事尚且悬而未决,他自己便受爷爷之命到广漱宫办事,而这一去之后,就从此再也没了消息。”
少卿若有所思,伸手那玉簪物归原主,“这么说来,这些人所讲倒也确是实情?”
“既然如此,你爹又为何偏不愿将他们认在楚家门下?何必教旁人苦等了三十年,却还依旧不肯罢休?”
楚夕若迟疑片刻,这才自其手中接过玉簪,索性直接插在发间。
“我楚家规矩森严,如何容得下河贼强人败坏门风?三叔千好万好,几次开口替他们说情。可我却觉此事爹爹做的终归对极。哼!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谁知他们今后会不会贼性复发,做出什么有辱门墙之事?”
言讫,她又斜睨朝少卿一瞥,意味不言而喻。不过少卿却毫不在意,口中不紧不慢道:“依我看便是河贼强人,总也远胜过沽名钓誉的……”
“我说丫头!你……唉!你到底想要爹怎样?”
少卿话未说完,便听门外伍老三一声慨然长叹。话里话外更似甚为无奈,全与人前之貌大相径庭。
楚夕若惊讶万分,方欲开口发问,却被少卿抬手阻止。微一努嘴,示意她与自己一同潜至门畔倾听。
“我不管!反正你得把小姐和顾少侠给完完整整的放了,否则我就跟你没完!”
少卿听出这声音分明便是青颇绮,双眉轻挑,犹不忘与楚夕若玩笑。
“看来你和那小丫头还真是姊妹情深,这次倒是要轮到我来沾你楚大小姐的光了。”
楚夕若狠狠向他白过一眼,心下却恐青绮口不择言,反而不慎触动伍老三逆鳞。好在那伍老三似乎对女儿极为怜惜,非但连重话亦不敢稍微多说半句,更俨然低三下四,同她苦口婆心。
“好丫头!你就让你爹多活几年吧!”
“你说我要是当真放了他们,那又何必教你费劲巴力的去把人给骗到这里?听话!等这回了结了与楚家的梁子,咱大伙儿就再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啦!到时我再去给你寻个门当户对的好婆家,教你们今后来给我养老送终。”
伍老三兀自憧憬于来日一派天伦之乐,青绮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抽泣着嗓音高呼叫道:“可我现在后悔啦!小姐从来真心待我,我却反过头来做出这等忘恩负义的勾当!我……我实在是活不成啦!”
“不可!”
楚夕若心头一懔,毕竟对青绮安危多有挂念。情急之下竟全然不顾少卿百般阻拦,霎时身形连纵,就此破门而出。
少卿暗中叫苦不迭,可事已至此,也只得紧随其后。这二人本领造诣于同辈之中俱属翘楚,伍老三手段虽非泛泛,又如何能同青城楚家两派精妙武功相提并论?但觉双目大眩,腕间似遭何物猛然一击,等再行回过神来,脉门早已被少卿牢牢叩住。但须稍稍较劲,便可教其当场死于非命。
“爹爹!”
见父亲性命悬于一线,青绮登时粉脸煞白,不顾一切朝前抢去。奈何身子反被楚夕若紧紧揽在怀中,满心惶恐之际,口中早已语无伦次。
“小姐你快放开我!我爹他……我爹他……”
“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