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与长舌斗嘴掐架的这些时日,祁山发生了件大事。
秦暮言死了。
但由于先前柳惜君对宗内说的是秦长老闭关疗伤,因此这消息还未在弟子间传开。
开明殿内,气氛沉重。
无涯真人还未归宗,柳惜君与方元熟悉的身影仍在座位上,除此之外,还多了谢衣和江瑟。
这几位便是祁山如今能说得上话、做决断的人物了。
殿中央,摆放着秦暮言的尸身。
尸身浮肿发臭,方元和柳惜君凭借着身形、旧伤、衣裳服饰等特征判断这是秦暮言无疑。
他至死紧握在手中的骨鞭,已然碎成几截。
一时间。
殿内只有蝇虫嗡嗡的回音。
“这可如何是好……”
柳惜君用手攥着另一只手,声音有些发抖:“秦长老怎么就死了呢……”
方元垂眸不语。
秦暮言之死对他最初的打击已经过去,心态也已趋于平静,无非是祁山今后更不好走罢了。
“死了也就死了,念这一时又不能人死复生!”江瑟听得不耐烦。
他回宗已有几日,但依旧改不了散漫的做派,今日乍一见到秦暮言的死状,心有余悸之际,顿时歇了再去找岑秋闲的心思。
他被臭气熏得受不了,也被这压抑的气氛压得喘不过气来,丢下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了”便扬长而去。
谢衣觉得有些奇怪。
三师兄虽不会做人,却也不是这样遇事就跑的性子,何况还是死了一个长老这样的大事。
她扭头去瞧柳惜君二人,却见他们面无异色,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便打住了询问的心思。
见柳惜君在原地打转,谢衣不由出声问道。
“柳掌门,这尸身怎么来的?可有给师尊去信?”
柳惜君答道:“尸身是我卯正时发现的,而昨夜我与方长老离去时并没有……信是当时就去了的,若师祖想回来也早该到了。”
方元亦说道:“听闻苍山临海一脉暴雨倾盆,似有妖作祟,师祖在那里作客,想必不好走开。”
谢衣:“……”
方长老说得真是太委婉了,她师尊哪里是走不开,只怕是在那里玩得乐不思祁呢。
方元又道:“但师祖也说了,在他回来之前,宗内大小事皆由师伯定夺。”
由她定夺?
想了想,谢衣说道:“不日便是秋招,他老人家会回来的。”
“但愿如此吧。”柳惜君苦笑。
方元却是问道:“秦长老身死,谢师伯觉得这个消息要不要放出去?”
这事方元与柳惜君讨论过。
方元觉得应该放出去,柳惜君则不然。
柳惜君给出了两点理由,一来秋招在即,放出消息会弄得祁山上下人心惶惶,亦会影响到弟子招收;二来秦暮言死因不明,贸然放出消息只怕会引来他宗探究。
方元倒觉得这些都是次要。
近来有其他宗的人自称宗内骨干为追杀后者丧命,跑来祁山要补偿,虽被言语打发走,但到底是难辨其词。
倒不如放出秦暮言被杀的消息,以堵悠悠众口。
追杀令本就有求者效之,你没那本事倒有脸来我祁山无理取闹?你不是说自己宗内骨干被杀了?那我祁山还有长老为此死了呢,找谁说去?
谢衣听完二人看法,却是觉得都不妥。
“这事,瞒是瞒不住的。”
见柳惜君面色灰暗,谢衣又道:“但直接放出消息对祁山不利也是真。”
她掩鼻绕着秦暮言尸身走了两圈。
“而秦长老怎么死的、死了又被谁送回祁山,这些我们自己人尚且没有弄清楚,外界也只会按他们的想法以讹传讹,说他们的人死都是因为去追杀纳兰错。”
事实上,他们宗内到底因何减员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反正无论好坏,纳兰错总免不了被人泼脏水,这脏水与其由别人来泼,倒不如让祁山亲自来。
最好是无涯真人,其次是她。
谢衣放下手,道:“掌门、长老,这消息我们能瞒一日是一日,等到实在瞒不下去之时……”
她的话隐在蝇虫烛火声里,方元和柳惜君支耳听着,却是渐渐瞪大了眼睛。
谢衣脸上带了淡淡的笑意。
她说:“……瞒不下去时,就对外说秦暮言秦长老为纳兰错所杀。”
“这——”
柳惜君大惊,方元亦是一脸讶异。
面面相觑时,谢衣已然离去。
柳惜君问道:“我没听错吧?小师伯这是要我们直接诬陷纳兰错那小子杀了秦长老?”
“乖乖,师祖能同意吗?”
他扇了自己一巴掌:“方老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