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毫不相干、双喜临门的事。
谁料韶芸这头的亲事刚敲定,她那头的姻缘却断了。
更甚的是,此后但凡是自认品性优良的寒门子弟,一句不敢攀附侯府,便不再深交;而出身稍好些的,又瞧不上舅家门第。
余下贪图荣华者倒是络绎不绝,但她宁可不嫁,也绝不迁就。
实在两难,故此婚事被迫拖到了现在。
如今,她年纪到了,终身大事不得不再次提上案前来。
好在这回人选很快就有了。
听舅母无意间透露,此人乃是她爹生前旧交之子,也是新科状元……
“小娘子?”
芦雪提高些音量,推了推在南嘉堂门前发愣的孟华姝。
等她终于缓过神来,芦雪又低声提醒道:“芸小娘子同您问安呢。”
常韶芸见她魂不守舍,关切地近前问道:“姐姐可是有什么不适?
孟华姝眨眨眼,抬眸对上端立身侧的常韶芸。
韶芸素来在家中不施粉黛,却更显天然标致。一行一止皆风雅,温婉柔顺四字,仿佛就是为其而生的。
有这样一位妹妹,当真是令人自豪。
想到这,孟华姝不由挺直了肩背,牵过她的手,歉道:“没有不适。我方才在想事,没注意到你也来了,害你为我担心。”
常韶芸浅浅一笑,柔声道:“无碍,姐姐没事就好。”
只是她一笑,孟华姝立马觉出些古怪来。
二人自小一同长大,虽性子天差地别,但情分不比寻常,说是胜似亲姐妹也不为过。
她有不对劲,哪能瞒得过华姝?
果然不出所料,直至二人迈进南嘉堂,坐于案前,拿出账册之时,常韶芸也没拉下唇角收回笑。
如此枯燥的课,她怎笑得这般开怀?究竟发生了什么好事?
孟华姝是个没耐心的,能忍到这会儿已经是破天荒了。
趁着卞夫子还未来,她三两步凑到韶芸跟前,手撑桌案斜倚,奇道:“你一个劲儿地傻笑什么?”
“有吗?”常韶芸抬手摸摸腮颊,不知何时已扑上了两团莫名的红晕。
她长睫微闪,下意识捏了捏腰间挂的佩玉,唇角泄出轻笑:“没什么。”
孟华姝顺着韶芸的动作,目光在她腰间玉石上定了一定。
这块白玉佩原是自己的。
孟华姝的爹娘过世后,给她留下了一笔丰厚的遗产。除了商铺田产外,珠玉宝翠也不少,韶芸手上捏住的白玉就是其中之一。
华姝年纪尚幼时,由舅母代理大部分遗产,仅留了个小宝箱让她收好。
可她幼时不知珍视爹娘留下的心意。
不但锁起门与韶芸开箱玩乐、随意赠予,甚至寻了利器,美名其曰给珠玉雕饰,结果却留下不少难看的划痕。
她记得,这块白玉佩就是因此被毁了,怎么韶芸又拿出来戴?
孟华姝伸出手去,想托起那玉细看。
常韶芸却倏然躲开了。
不待孟华姝发问,韶芸余光不经意掠过门前,脸色先畏缩一变。
见韶芸神情剧变,孟华姝忙站直身。
完了,又让卞夫子逮到一错处。
她才在心底感叹一句,就闻身后传来不客气的叱责声:“孟小娘子!平日里吾教你的礼仪规矩,全忘光了吗?”
“学生不敢忘。”
孟华姝扯了扯嘴角,为了不连累芦雪代她受罚,即便烦得不行,也收起性子,耷拉脑袋作悔状。
卞夫子却意外地不多言,没训几句便沉声道:“常老爷在前堂待客,命孟小娘子前去。”
“我?”孟华姝讶然抬首,先是劫后余生般一喜,后反问道,“舅舅待客命我前去做什么?”
无论如何,今儿的课反正不用再上了。
孟华姝使了眼色,令芦雪快些收拾书箧,随时准备离开。
“自是有与你相关之事。”
卞夫子一见华姝抑制不住喜色,即知方才全是装样子给自己看。
她叹了口气,解释之余额外多劝了句:“孟小娘子该学学芸小娘子,收起过分跳脱的性子才好。”
孟华姝当面应喏,回过头便狠狠拧住眉。
最厌恶这种话。芸儿好,她便不好吗?况且她已经很收着性子了。
华姝在心里将卞夫子抨击了千八百遍,压根没注意到常韶芸直愣愣看来的眼神。
与她相关?
除了婚事,华姝再想不到其他。
她一面琢磨,一面行至门前,想了想还是转身问道:“烦请夫子告知,来客是否为新科状元陶文乐?”
自从陶文乐高中状元后,近半月多来常府,与舅舅很是亲密,丝毫不在意此番行止会给他带来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