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非议。
孟华姝曾在院中远远见过他几回,看上去倒不像是来攀附的。若不是他,还会有谁?
倘若是他,突然正式约见,定要涉及婚嫁。
听得孟华姝直言无讳,没有半点闺秀模样,卞夫子皱起眉:“让你去就去,何必多问。”
然而,孟华姝和常韶芸两双眼睛直盯盯,卞夫子到底是好耐性地回道:“是他。”
谁知卞夫子话音刚落,木椅与地板间的刺耳‘吱呀’声随即响起。
常韶芸猛地站起身,煞白小脸上一时惊疑,一时惊惧,眼底的痛苦她压不住,全浮了上来。
韶芸看看愕然不明所以的孟华姝,再看看正颜厉色的卞夫子,无措地将账册拿起、放下。
犹豫几番,终是嘴唇噏动,干巴巴却异常坚定地吐出一句:“夫子,我同姐姐一道去吧。”
卞夫子犀利的眼神射来,常韶芸只觉从里到外皆被看了个透彻,窘得不知如何才好。
她渐渐低下头,再抬起,眼周已是嫣红一片,含着泪盈盈欲滴。
韶芸将这副可怜神情不加掩饰、完完全全地暴露在孟华姝面前。
一如既往。
孟华姝哪能不知韶芸显而易见的小心思,可心依旧软了下去。
卞夫子目光骇人得紧,她都不一定能完全招架得住,更别提自幼乖顺的韶芸了。
只是一道去看看,也非大事。
再说,韶芸数次反常,总得趁早寻机会问个清楚,否则一扭头她就又忘了。
孟华姝清了清嗓,睁着眼睛说瞎话:“夫子,我缺了课,日后赶不上芸儿可怎么好?要不今日一道放了假吧,也省得夫子为我等忧心。”
这是她们惯用的托词,偏偏韶芸每次都说不出口。
卞夫子暗暗打量几近失态的常韶芸一番,沉吟片刻,心下不知思忖了多少来回,才微微颔首,应了声‘可’。
得此一句着实不易,孟华姝喜得向韶芸抛了个得意的眼色。
韶芸却只松了口气,勉强扯出个笑后,又显露悒郁。
孟华姝见状担忧,等不及韶芸慢慢收拾书箧,留下芦雪给韶芸的侍婢冬玲帮忙后,便拉着韶芸匆忙迈出了南嘉堂。
待走远些,步入庭园时,华姝才低声问询:“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
常韶芸抿着唇,听了问话只顾摇头,也不言语。
孟华姝见她神情复杂,又不好逼问,难得忧虑无措地叹了口气。
芸儿有心事瞒着自己了。
谁料韶芸听得叹息,蓦地停下脚步。
她嗓音里带了细细的哭腔,脱口而出的话却裹着韧劲,惊得华姝犹如五雷轰顶:“我不要嫁去侯府,我想嫁的是陶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