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
夏瑰只能在他绅士的举止里,感受到他的温柔与体贴。
往后的很多时间,夏瑰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记得当初的场景。
亦或是日后经年累月间,自以为是添加其中的情感为那副画面添上滤镜,美化成她以为的一见钟情。
宛如最饥饿时的翡翠白玉汤。
与所有英雄救美的故事一样,陆啼霜不需要理由地替她付清了医药费、还掉顾清灼的五百万,并将温咛转移到了医疗设施完备的私立疗养院,也给了她更好的生活条件。
顾清灼虽然气得跳脚,但对被陆啼霜纳入羽翼的人无可奈何。
直到后来,夏瑰知道了慕砂的存在。
她把这一切恩惠归结为自己长得像慕砂。
所以对待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陆啼霜会这么细心,会伸出援手,会为了不相干的人一掷千金。
这张脸才是入场券,才是救命符。
只有真品才有资格无所畏惧,赝品随时都可以被替代。
夏瑰知道心不能丢。
但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陆啼霜愿意的时候,实在是个绅士又幽默的人。
他会不动声色地安排好一切,带夏瑰品尝精致的料理,也陪她吃路边摊的烟火气,带夏瑰去看城市制高点望下去的江景,也陪她在跳蚤市场里淘货。
体贴像是陆啼霜的本能。
他总能知道如何让一个人卸下防备、完全放松。
病房里的苦闷与因为母亲病情反复的抑郁都在他精心安排的活动中烟消云散。
大致世上所有的温柔都是落魄者不能抵抗的诱惑。
夏瑰习惯与陆啼霜在一起,也渐渐期待陆啼霜的出现。
是夏瑰先表白的。
她鼓足勇气和陆啼霜说——
“先生,我们能在一起吗?”
彼时是胆怯的试探。
可能她仅仅是想抓住绝望的人生中唯一的光,可以救自己,也可以救妈妈。
陆啼霜同意了。
-
阴沉沉的早晨,太阳隐在乌黑的云层后,完全不肯露脸。
一场瓢泼大雨已然在酝酿中。
陆啼霜洗漱好,吃完早饭,夏瑰仍旧没醒。
他打领带的手顿了顿,走过去坐在床边摸摸夏瑰的额头。
幸好没发烧。
夏瑰的脸陷在枕头里。
睡梦中的她大概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伸手把陆啼霜的手臂拉进怀里抱住,顺势蹭了蹭。
陆啼霜没注意,被她拉得猛然往前倾身,及时撑在床头才没有压在她身上。
“夏瑰?”
夏瑰没有反应。
两人的距离太近了,呼吸交错。
也许是唇膜的味道,夏瑰吐出的气息中,是草莓味。
比玫瑰香甜百倍。
陆啼霜垂眸。
视线落在丰润的唇上。
也就几秒之后,他抿紧了唇,试着把手往外抽。
夏瑰没有醒,反而将怀里的手抱得更紧了。
手臂蹭开了睡衣的领子,脖子里银色的项链露出来。
前几天也见她带着。
泛着光的项链不知吊着什么挂坠,直直地从胸口没入抹胸的暗红色丝绒下,比圈住纤细脖子的choker更让人浮想联翩。
陆啼霜把项链勾出来。
是一颗干枯玫瑰色的尖晶石,心形切工。
不大,可能只有半颗花生米。
陆啼霜想起来了。
这是他们在一起后,他送给夏瑰的第一份礼物。
他从来不记得杂七杂八的各种日子,礼物是接到夏瑰问他是不是要外食后,让于星渊临时准备的。
但是送给夏瑰的时候,陆啼霜撒谎了。
“是送给我的吗?”夏瑰轻轻问。
桃花眼里是收到礼物的兴奋,以及藏在深处的意外。
她似乎是没想到陆啼霜会记得她的生日。
陆啼霜觉得自己脱离了控制,明明理智告诉他应该避重就轻,避过准备者的身份,然而嘴里却说:
“我特意准备的,喜欢吗?”
“喜欢的。”夏瑰用力点头,“先生可以帮我戴上吗?”
明明是长款的项链,只要套过头就可以戴上。
但陆啼霜没有拒绝:“好。”
那一天夏瑰穿着白色的高领毛衣,玫瑰色的尖晶石垂在胸前。
衬得她愈发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
哼哼唧唧的念叨拽回了陆啼霜的思绪。
他附身凑过去听。
“先生……”
“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