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想帮你找他。他是千金公子，我对他又有救命之恩，这么好捞一笔的机会，可不能给你借个药，再免个回春堂的租金就抵消了。何况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什么无赖之辈，今日帮我一次，若是他日后以此为把柄，向我和回春堂索债呢？”
说后半句话的时候，小六的眼睛滴溜溜转向相柳。
相柳面色沉下来，听出小六的弦外之音：“你如何同他交易，是你们之间的事。这次就算我欠你一次人情。”
小六一下子蹦得老高，“那就说好了！”
让九头妖吃一次瘪可比登天还困难，更别谈是从一直被他压榨的小六身上。
十七的人情如何算倒是其次，小六这样看似精打细算实则稀里糊涂的人，只知道现在涂山二公子和海底九头妖都欠他人情，嘴乐得直漏风。
小六心情大好，“你是妖怪，为了不相干的神农，值得吗？”
相柳看小六笑了，他也笑，“你能无聊地照顾一群傻子，我就不能做一些无聊的事？”
小六笑起来，“也是，漫长寂寞的生命，总得找点事情瞎忙活。好吧，我们去见他。”
小六站起来要往前堂走，相柳揪着他的衣领子把他拽回来，“他在河边。”
小六和相柳一前一后，走向河边。走到一半，小六突然停下转向相柳，“你……”
相柳挑眉。
“我说，今非昔比，大人要不你还是带个面具吧……”
一开始相柳来回春堂找他，还总是严防死守地戴着面具，后面摸清楚路了就开始不顾形象。小六也不记得十七有没有见过相柳真容，只是他们世家大族，大多都恨相柳入骨，还是谨慎点为好。
相柳想了想，听话地扭头。再看向小六时面颊附上一层霜雪，遮挡住他的眉眼和大半面容。
小六松了口气，放心地带着相柳往前走，
璟听到脚步声时惊喜地回头，可立即就看到了小六身后还有一袭雪白的身影，张狂肆意，纤尘不染。
相柳径直走到河边，负手而立，眺望着远处。留下小六独自和十七相对。
小六有些尴尬，微微地咳嗽了一声，“你近来可好？”
“好。”
“静夜可好？”
“好。”
“兰……”
相柳冷眼扫了过来，小六立即站直：“我有点事情要麻烦你。”
璟说：“好。”
“我要一批药物。”
相柳弹了一枚玉简，小六接住递给璟，“这里面都写得很清楚。”
“好。”
“等药物运到清水镇了，你通知我，相柳会去取。”
“好。”
这生意就谈完了？怎么好像很简单？
小六试探地说：“我没钱付你，你知道的吧？”
璟低垂着眼：“你，不需要付钱。”
小六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眼巴巴看着相柳。
相柳点了下头，小六马上对璟说：“那……谢谢了。我说完了。”
璟提步离去，从小六身边走过，喑哑的声音回荡在晚风中，“以后，不要说谢谢。”
小六默默站了会儿，对相柳说：“我回去睡觉了，不送！”
相柳拽着他的衣领子拎了回去。
“在我没拿到药物前，你跟着我。”
毛球飞落，小六跳上雕背，“好啊，最近新炼了毒药，正好试试。”
毛球驮着他们进入了莽莽苍苍的深山，小六闭上眼睛，提醒相柳，“你考虑清楚，我这人怕疼，没气节，墙头草，将来轩辕如果捉住我，我肯定会比较痛快地招供的。”
相柳没说话。
小六索性抱住毛球的脖子睡觉。
睡得迷迷糊糊时，感觉到毛球在下降。
相柳拽着他，跃下了雕背，“睁开眼睛。”
“不！”小六紧紧抓住相柳的手，闭着眼睛，“我不会给你日后杀我的理由！”干脆顺势把脸也埋进相柳的腰处，以一种奇异的姿势推着相柳走。
相柳身体僵硬了下，然后走得飞快。小六拽着他的手，跌跌撞撞地推拉着，直到走进了营地。
相柳说：“好了，已经进了营地，都是屋子，只要你别乱跑，不可能知道此处的位置。”
小六睁开了眼睛，一个个的木屋子，散落在又高又密的树林里。有的屋子大，有的屋子小，样子都一模一样，从外面看，的确什么都看不出来。周围都是高高的树，如海一般无边无际，只要别四处勘察，也看不出到底在哪里。
相柳走进一个木头屋子，小六跟进去，四处打量。
里面非常简单，一张窄塌，榻前铺着兽皮拼成的地毯。榻尾放了个粗陋的杉木箱子，估计是用来装衣物的。兽皮毯子上摆着两个木案，一个放了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