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佳兰像被狂风卷起的枯叶,柔弱的跌倒在地上。
所有的人,除了张进发,都觉得张佳兰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张进发瞪着自己的巴掌,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真的狠狠抽了张佳兰。
酒灌懵的脑子终于反应过来,再看地上捂着脸,眼里包着泪水,可怜兮兮的张佳兰。
几天不见,死丫头片子本事见长了!
“你给老子装个球,手还没挨到你。”张进发破口大骂,伸手抽出篱笆里面的木棍,挥过去:“看老子不打死你个赔钱货!”
但没等木棍挥下去,一只温热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张进发使劲拽了几次,都被牢牢拽着,不能动弹。他猛地回头大骂,
“少拦老子,连着你龟儿子......”
腌臜的话含在嘴里没说完,看见一个高大的年轻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短发干净利落,戴着眼镜,文青的斯文长相。
他背对烈日,耀眼的光群从宽阔的肩膀折射开。
张进发用力挣扎:“你是哪个?”
男人看着文弱,压制张进发却像压制小鸡小鸭。他可眼神极严肃极锋利,看了地上哭泣的姑娘片刻,开口:“有什么事情好好说,打人做什么?”
张进发被压制的动弹不得,还被一个黄毛小子当着大伙儿的面教训,心中恼羞成怒,伸出另一只手挥拳过去。
“你管老子?”
张佳兰早就认出跟前的男人是谁,尽管只有一面之缘,但凭借赛过周边几个村子所有男人的好摸样。
她忘不了这个男人。
小学读完就被迫辍学,她对有学问的人有天生的崇敬感,能在镇上当初中和高中老师,又受村支书亲自接待的人。
说不定是上过大学的人!
张佳兰抹眼睛的动作顿了顿,当即有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不能让张进发真把人给打了。
可惜她是个姑娘,反应再快,扑过去时,张进发重重的一拳已经挥出去。
但下一刻,张进发被揪着衣领提起来。常年酗酒抽烟的身子骨,在男人的手里像根细藤,两手被锁住,羞恼的唾沫横飞,“我管我女娃,你少管闲事,不要惹毛了老子,你打听打听我张进发是什么人物,有没有人敢管我的事情,小心让你不得好死。”
张进发满嘴狠话,威胁意味十足。其实不是他吹嘘,张家人敢这样对待张佳兰,也一直是
林宗荣站在人群之后看了许久,张家的事情不是一日两日,之前他看见张家大姑娘身上有伤痕,已经苦口婆心劝过张进发夫妇,子女都是父母身上掉下来的肉,父母慈爱才能家庭和睦。
可现在看,没什么效果。
林宗荣看着几步之遥伏在地上哭泣着,无所依靠的姑娘,心中直叹气。
可怜人!
半响,他忍不住跨出人群,拍了拍揪住张进发衣领的年轻男人的肩膀,“自明,先把人松开。”
领口一松开,张进发跟断了线又失了风力的风筝一样,膝盖骨发软,摇摇坠坠落在地上。
林宗荣点燃一根烟,站在张家门口,声音带着薄怒:“我已经和你们说过很多次,孩子再有什么错,也不能随便动手,更不应该搞封建社会那一套,把好好的姑娘家买来卖去。”
丰口村的村书记其实算不上多大的官,但是林宗荣不一样,他是大学生下来的村官,迟早要升任,也早有消息说象南镇的镇长上调,接任的人多半是林宗荣。
因此,丰口村的人对林宗荣很服气,连张进发这样的泼皮无奈也不敢当他的面耍横,只能从地上爬起来,搓搓手,“书记说的是,书记说的是,娃儿不听话,打搅了书记,说来说去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这死妮子闹得要死要活,实在不服管教的很,家里给她定下的亲事都搅黄了。”
他瞪了眼张佳兰。
李宗荣夹着烟看张进发,摇了摇头,当真是无可救药。不只是张进发,整个张家都是如此。
沉默了半响,他掐了烟,“你们张家没有佳兰的位置,那让她跟我走。”
那怎么行!
张进发愣了下,立刻反应过来,“那咋行!家里这么多地哪个来种?还有猪狗鸡哪个来喂?”
“就是!”
“那我和佳军早上上学的早饭哪个来煮?”
张佳红扯着张佳军从门后出来,吴水仙咳了两声,“书记就算是为了佳兰好,那也是张家的女娃娃。”
意思很明白,张佳兰的爹还在,就不该外人来管闲事。
村里人看张家人,就都觉得这一家人反应太大了,明显是当惯了水蛭,把大女儿要吸干才肯放手。
吃相不要太难看!
张佳兰低头流泪,瘦薄的肩胛骨透过旧短衫突出来。
胡三青胸口多憋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