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带了许多药材过来给胡夫人,其实心里也知道胡夫人的病药石无灵。颜路跟阿若说的那味药,不过是给予她一个希望罢了。
他一整天都在和胡夫人阿若说话,叶影根本没机会和他独处问清楚,留神着屋外的动静,不知怎的,又陷入奇怪的梦境里面。
还是那张琴,还是那个长得和她一样的女人——弄玉。
“你愿意成为我吗?”
叶影此刻的眼神带着冷意,一字一顿,“我不愿意。”
如果张良和弄玉曾有婚约,他是否曾经爱慕于弄玉,是否对她的感觉全然出自弄玉?
弄玉的脸瞬间消失于无形,画面一转,泣血的老人跪在地上,发出凄厉的低吼。
“你会有报应的,你会有报应的。”
一风横过,飞溅到眼角的血仿佛渗进了皮肤,那是能刺透胸膛的腥味。
画面被一页页翻开,那晚的味道又回来,呛得她睁眼看着屋里无尽的黑暗。壶里的水早冷了,她囫囵吞下几大口,平息心里泛起的焦躁。
杀掉那个老人纯属意外,他意外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叶影追上去,给予致命的一击。她当时出任务还没有多久,手段快速狠辣得让同行的人都咋舌,赞她:天生就是干这一行的。
处理干净老人的尸体,她回去复命。夜里睡在了叶斐买的房子,反复出现的苍老声音屡屡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爬起来,叶斐还在客厅追着女团的演唱会。
“师父,你害怕诅咒吗?”
叶斐怔了怔,望着她的脸复杂难辨,厌弃道:“像我这样的人,它连雪上加霜都不配。”
“你呢,你在害怕什么?”
“我……”叶影放下他递来的水杯,“我不害怕。”
是的,不是害怕,是无比的焦躁。她已堕入无间,还有什么可怕的?
自此以后,她再也没有梦见那个声音,只是再也难以成眠。人睡不着,空虚的时间里有很多事可以做,譬如,喝酒。
酒下伏尸百万,外号全靠喝出来的。
现在,她又想喝酒了。
阿若把酒都放在厨房里,不多,就几坛陈酿,平日里当做菜肴的佐料。
一滴不剩,想着阿若明天会不会借故扣她钱,于是又舀了水,装满空空的酒坛,将一切归于原位。
她没忘记她今晚要干的事,关上厨房的门,一回头,月光洒落,枯黄深衣的男子披了周身清辉。
一下子便醉了。
“姑娘这是——喝酒了?”他闻到了她身上的酒味。
“偷喝的,还灌水了,不许说出去。”叶影竖起手指在他唇上一印,笑嘻嘻道。
“姑娘有烦恼?”张良急切退后一步,避开她的亲昵。
叶影重重点了点头,了然他的退却,迈上一步。一退一进,他要避,偏不让他如愿。
“为你而烦,为你而恼。”
“张良,你知道的,我喜欢你,在意你,并不是开玩笑。”
张良深深一震,胸腔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变化着。
“你不喜欢我可以,没有谁规定谁要喜欢谁,可是你明明喜欢我,张良,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可以容许你喜欢的人一再因你伤心难过?”
张良敛去笑容,垂眸,“实在抱歉。”
“这句话你说过了。”叶影吸一口气,又踏近一步,“你看,我说你喜欢我,你完全没有否认。”
他没有说话,静静地凝视着她的坚持,眼底深处涌动着难以言表的暗流。
也许是酒精在捣乱,叶影说着说着,眼眶遽然泛起水雾,“我不喜欢这样子。”
不喜欢张良这样子对她,不喜欢这样子软弱的自己。有什么可哭的?
月光是如此清寒,映得她的眼是如此动人心魄,张良有些喘不过气来,连触及他脸庞的小手也没有避开。
温热的气息缠绕在脸颊,张良浑身都热了起来,又要退一步,后方是堆砌的草垛,一脚踩空,整个人向后栽倒,叶影柔软的身躯趁机压下去。
“刚才还听见声音的,怎么回事?”
阿若自言自语的声音由远及近,张良闻声,起身的动作慢了一拍,叶影一手抱住他的头,一手摸向他脖子挂着的勾玉,带着酒意的吻就这么落在他唇上。
浅尝辄止已不足够,她强硬地将舌头探过去。一次不得,二次不得,周而复始,也许是她口腔里的酒气作祟,醺醺然,张良僵硬的身体慢慢软下来,允许她尝到一点甜头。
失落的,悲伤的,痴狂的,她侵入牙关的一刹那,所有情绪随着气息渡了过来。张良完全缴械投降,任由她予取予求,承受着狂风暴雨般的热吻。
接着,是更多的索求——先是一个人的,再尔是两个人的。
张良反向托住她后脑勺,另一只手撑住她的腰背,细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