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夫人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叶影的存在只能给她心灵上的宽慰，肉/体上的缓解毫无作用。
叶影秉持着高度的职业道德，放弃每晚去撩张良的机会，主动过去和胡夫人一起睡，听她给她讲睡前故事。
树上的叶子光得差不多了，阿若时常目不转睛凝视着光秃秃的枝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张良竹篓里是刚和叶影打上的鱼，叶影停在阿若身边，他便自个拂着衣摆提了竹篓进厨房。
“一棵树有什么好看，你要是想看，我去砍几棵回来帮你种下。当然，收人工费。”
阿若摇了摇头，“他说会在叶子落光的时候回来。”
“谁？”
“我的夫君。”
“这么早就嫁人了，看不出啊！”
阿若冷冷瞥她一眼，“你和张良先生，不也迟早要成亲吗？”
日日对张良笑成花的样子，想看不出都难。
叶影一怔，这个问题她没想过。她喜欢张良，想和他在一起，并不拘泥于哪种形式，如果结婚，对象是张良的话，似乎也可以期待。
“嗯，结婚……成亲也挺好。”
物体落地的声音引得两人齐齐回视，张良弯腰捡起竹篓，淡淡笑道：“鱼在水里养着，姑娘想何时吃都可以。”
叶影张嘴想问，张良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借口去看胡夫人，向两人告退。
叶影又不解了，他似乎在纠结？为他们成亲的事纠结？成亲又不是必须的，有什么好纠结的？
张良的警觉性比她想象中灵敏，他从胡夫人屋里出来，她一抱过去，张良就斜斜避开。
叶影皱了皱鼻子，轻声道：“我又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了。”
直觉太过敏锐不是件好事，尤其是面对叶影这样敞开来讲的人，张良没有丝毫逃避的空隙。
“叶姑娘，良需要一点时间想清楚。”
“想清楚什么？”
张良拂一拂长袖，温笑，“良与姑娘之间的事。”
叶影远山眉微拧，“你还在介怀我师父？”
“并非如此。”
历淮知这个人张良还摸不清，但他可以确认的是，历淮知并不想伤害小圣贤庄，也不会站在李斯那边，这样已足够他不会成为两人之间的阻碍。
“那是什么？”
张良走近一些，轻抚过她眉间的皱痕，“姑娘多笑笑才好。”
他指尖的温度消失得太快，叶影还来不及反应，直瞧着他发愣。
他主动了，他主动了……
她猛然瞅着太阳所在的方向，自言自语，“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吗？”
张良浅笑着，“还是东边。”
还配合她，太长进了……
叶影乐不可支挽起他手臂晃了晃，张良微微不适应，却没有荡开。
“为了奖励你，今天我不问了，等你哪天想清楚再和我说。”
“我以前出任务的时候，总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等待最适当的时机，我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等到那个时机到来。所以，张良，我一点都不喜欢等待，你不要让我等太久了。”
专注的眼神落在她脸上，仿佛凝聚了亘古的温柔，他轻声道：“不会的。”
“还有，你要是再那样子对我，我绝对绝对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原谅你——我要狠狠地惩罚你。”
意有所指的暧昧不禁使张良红了脸，“再也不会了。”
“弄玉，是你吗？”胡夫人在屋里叫唤。
朝张良一点头，叶影推门进去，没应这个称呼。
胡夫人躺在软塌上，厚厚的被子盖了一层又一层。她比叶影刚来时又削瘦了些，骨头都有点挂不住肉，即便如此，还能看出曾经是个绝顶的美人，骨相之美，妙不可言。
她今天的精神似乎好了几分，叶影知道，那不过是垂死之人的回光返照罢了。
“要到床上躺着吗？我陪陪你。”
胡夫人一颔首，她立即连人带被子打包到床上，脱了鞋子搓热双脚才放进被窝，免得冻着她。
“弄玉，靠过来些。”
叶影依言挪了过去，身体被胡夫人紧紧环抱住，“你一出生，我就抱那么短的时间，你就离开了我。娘亲真想永远这么抱着你，永远抱着我的小弄玉。”
绵长的气息喷在额头，叶影低低“呃”了一声，心里好像一层层波浪翻涌，很乱很乱。
“弄玉这些年也想娘亲吗？”
“想。”
只是不敢想，不能想，她一旦冒出丁点儿对父母的思念，只会惹来叶斐无穷无尽的自责。死者已逝，生者存活，她不能为了死去的人去伤害活着的人，她是那样在乎那个还活着的人。
“你爹死了，你小姨也不在了，还好有阿若陪着我，还有白凤和子房这两个好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