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姜如月跟贺云天学琴已过两个月,贺云天找不到姜如月弹不好琴的根本原因,只能带着她从基础重新开始学习。
好在贺云天态度很好且能循循善诱,这让姜如月练习的过程少了很多痛苦。
姜如月的乐感没问题,听得出乐曲好听与否,只不过听是一回事弹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她听得出来自己弹出来的是什么玩意儿。
学了两个多月还没见多少进步,姜如月心疼起陪自己练琴的清梅——耳朵要受琴声折磨,眼睛还要盯着贺云天不作出什么非分动作。
搞不懂她们在防什么?
琴也弹不好,姜如月逐渐失去耐心,再加上洛安城的夏天实在漫长炎热难耐,姜如月忍不住升起燥热之火。
幸好每次贺云天都会静静地坐在边上,看他一眼就跟把手放进池子里一样。
瞬间消气。
姜如月发现原来情绪是可以传染的。
譬如此刻,姜如月刚结束撩拨琴弦,暂时免受呕哑嘲哳的折磨,叹出一口浊气。
很想成为一块被蒸过头的年糕,死死地扒在碟子里,不管别人如何用筷子努力夹都夹不起来……
明确的是这种感觉就是万念俱灰,不想活啦!
眼下已快要入秋,还是热得发晕,知了站在高而密的枝叶里叫个不停,让人恨不得爬到树上去把叫得最欢的那只揪出来埋回土里去。
可惜自己如今是个十六岁花季少女,爬树实在有损形象,也就只能打个嘴炮——
“能不能别叫了!”
姜如月幽怨的看向发出噪音的树梢,企图通过视觉和听觉刺激知了,让它们知道自己很讨厌。
在场众人皆是一怔,而后赞叹的点头——他们也都想骂上这么一句。
看那些聒噪的虫子不爽很久了!
见春递过来一杯酸梅浆,接杯子的间隙姜如月偷偷瞥了眼贺云天。
明明就在不远处,她却不能看他——只要看过他的脸再转头,必然会对上清梅警示意味的目光。
所以只能偷偷瞥一眼。
贺云天额角鬓发有些湿,但没有汗珠,一出汗他就会拿出帕子擦干净。即使是热的难捱的夏天,他也不改往常正襟危坐的姿态。
这一点倒是跟姜年华有点像,永远不矜不盈,可能这就是文人的风骨吧。
酸梅浆凉爽,入口清甜,姜如月收了目光盯着手中的杯子发呆。
回想起方才偷看的那一眼,不知是师父的作用还是喝了酸梅浆的缘故,果然燥热消解不少。
也说不定是方才对着知了喊的那一嗓子起作用呢。
好不容易结束今日课程,姜如月跟被抽走精神气一样直挺挺地躺在榻上。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见春端着洗好的水果进来就看见这副场景,吓得魂飞魄散,三步做两步奔了过去。
“……我很好……不……我不好……”
“小姐可是病了?瞧着精神不大好,要不要叫大夫来?”
见春将手放在姜如月额头上。
“哎——见春你摸柴火了,手好热……”
直接给姜如月热激灵了。
“对不住啊小姐……”见春连忙把手抽回来。
“无妨,我没事儿,你不必担心。外头太热了,吃点水果吧!”
看到姜如月依旧躺着,除了嘴都不动,见春捏起一个饱满的葡萄放到她嘴边。
“嗯?我不吃,我是让你吃,傻见春,我今日喝了太多酸梅浆一点都不饿,你只管自己吃就好。”
姜如月摆了摆手,又迅速把手垂下来,能不动就不动。
见春把葡萄放嘴里嚼了几下咽下去才说:“小姐为何心情不好?”
“你看出来了?”
姜如月转过头来看她。
“是啊,我可是陪了小姐十几年的人呢,小姐心情如何我一看便知!我可一点都不傻哦~”
见春又捏了个果子放嘴里,一个接一个停不下来。
看她兴致盎然的样子,姜如月提起一些精神。
“好好好,你是聪明见春,世上最最最最好最聪明的见春!”
“嘿嘿。”见春讪讪地笑着,问道:“小姐还没说为何不开心,可不能在心里堵着,会……会不开心的!”
姜如月听了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见春吃着葡萄,不知道小姐为何突然会笑。
难不成还是不够了解小姐吗?
“见春啊,我是心情不好,我总觉着——我可能学不会弹琴!”
说完,姜如月翻了个身把头转到墙的方向。
开始自闭。
见春大赫,水果也忘了吃,道:“小姐不是常说勤能补拙,笨鸟先飞吗?何况小姐这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