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如月抽了抽嘴角。
过家家一样，她还是头一次见除孩童之外的人如此重视狗崽满月。
程锦绣悄悄挤到后头，挽着姜如月，满脸担忧问道：“她没为难你吧？我担心地都没吃好饭。”
是没好好吃饭，拉着不知哪位夫人聊一中午。
“她就是看着疯了些，离远点就无碍。”
姜如月的话刚落尽程锦绣耳朵里，原本热闹祝贺的众人忽得都闭了嘴。
只见百福居旁边，首饰盒正站在那，环抱手臂，好像别人都欠了她的债一样。
“给我这只最胖的就行。”秦良懿随手指着一只小狗崽。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吴夫人很宝贵这一窝狗崽子，吴夫人自己都没提要送人，谁敢主动去索要？
秦良懿敢。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敢跟这么个半疯的人说话，更何况是反驳。
大家都看向吴夫人和秦夫人。
聚宝盆也环抱双臂，动作神态皆跟首饰盒如出一辙，只不过当她感受到众人目光就放下手臂，召着女儿：“良懿啊，你过来，别在那里，那狗凶狠，当心咬了你！”
此言一出，吴夫人面上挂不住了，方才她还向众人说百福温顺，也一再强调不可靠近百福，秦家两个女人偏要靠近，偏要说百福的不是。
吴夫人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给她俩一人俩巴掌，贴身丫鬟拉了她一把，吴夫人没什么好脸色地定在原地。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老虎不咬她咬谁？
那厢秦良懿没得到允许，就蹲在地上自己抓了一只落单的胖狗崽，那狗崽平时被山庄中的奴仆悉心照料，哪经得起带着陌生气息的人抓起来把玩。
小狗崽叫个不停，百福原本在前头带着小狗崽玩，一听到孩子的声音立即奔了过来。
秦良懿在小狗崽的叫声中得到愉悦感，全然没注意半人高的百福已经奔至身后。
“良懿——”
千钧一发之时，在女人划破天际的叫声中，一个下人扑倒了秦良懿，又护住她手中的小狗崽。
姜如月怕太血腥紧闭双眼，顺便捂住了程锦绣的眼睛。
听到众人皆深呼一口气时她才睁开眼。
只见秦良懿已经站起来拍拍衣服径直走了，也不管头上散落的发钗珠花。
居然毫发无损？
百福果然如同姑母所说那般温顺。
好端端的闹了这么一出，百福也不再放松，而是死死地守着几个孩子，警惕的看着众人。
众人都没了看狗崽的兴致，方才最先恭贺吴夫人的那位夫人说带了枫城新茶，请各位夫人一同品鉴。
于是一众夫人小姐、丫鬟奴仆又都移至湖上凉亭。
湖中莲叶田田，白莲婀娜，随风摇曳，湖里放了鲤鱼，偶尔会看见一条红鲤翻上来咬花瓣。
亭中微风习习，风中夹着莲叶独有的清香，深吸一口身体都轻快不少。
师父应当会喜欢这种地方。姜如月忽然想到。
也该给他院中的池子里种些莲藕的。
罢了，明年莲花开时他也就不住在偏院了……
姜如月转头，不巧又碰上了那对凶神恶煞的眼睛——秦良懿换了身衣服又重新梳了头发。
这回不那么像首饰盒了。
可她头上戴着的，那是？
檀木手串？
手串上的玉莲花背云随她的步调一步一摇。
这身奇怪的装扮比首饰盒那身意外地适合秦良懿。
姜如月转念一想也没有哪个花季少女能撑得住把一整个首饰盒戴头上。
只见秦良懿径直走向她的母亲——
方才她走后，秦夫人也随众人一起来了亭子，也不管秦良懿去了哪，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自己来的没带女儿呢。
这时秦夫人打量秦良懿这一身奇异装扮不禁怒火中烧，什么都不顾冲了过去拦住她。
秦夫人站在檐廊下拎鸡仔似得捏着秦良懿，小声道：
“你把念珠戴头上做什么？”
“你不是不让我往手上戴吗？”秦良懿反问。
坐在檐廊边的姜如月别过头去假装赏景，原本图清净坐在这，没成想竟然成了看热闹的最佳位置。
“这种场合你也乱戴东西，真是毫无章法！”
“我本就如此，若母亲不喜欢我今日大可不带我来。”秦良懿理直气壮。
“你父亲非让我带着良婉那个草包，我才要带你来的，你可是我亲女儿……”
“哼。”
“你把这手串收起来！”
“不。”
“小心我回去告诉你父亲，让他——”
“又要克扣月例银子？扣死了，不是富商吗？勤俭节约都扣到亲女儿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