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
山顶上,一位青年长身而立,遥望着眼前的煦日初升。
青年面容俊秀,身姿挺拔,一只手背在身后,手里握着长剑,颇有几分出尘之意。
这便是杜离,此时的他一副剑客装扮,只是有些可惜,用江湖上的话来说,只得其形,不得其神,原因便是他没有凝练内力,也始终没办法凝练。
不过,这么些年持之以恒的练剑,让他心态变得平稳,这便是毅力的一大表现。
“杜小子,就知道你在这。”
杜离出神之际,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回过头,只见一个壮硕青年快步而来,面庞黝黑,这人便是石头,跟他的名字一样,稳健可靠。
石头走到杜离身边,像他一样,看着初升的煦日。
“人人都说江湖好,但不知道江湖究竟好在何处。”石头感叹道。
他没有练武的资质,这些年练了一些拳脚功夫傍身,似是一早打定了主意,更多的便是认字,然后跟着山门的人去跑生意。
“不知道。”杜离摇摇头,江湖就在眼前,自己却始终无法踏足其中,或许真如福伯说的那样,时也命也。
晴儿死后的第三年,福伯忧郁成疾,也跟着去了。
死之前,拉着杜离,告诉他:富不富,命也,贵不贵,时也,有些东西,是求不来的。
他不希望杜离这样执着,晴儿的死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以后者的聪明,不去练武,不管做什么,都大有前途。
可杜离对那些不在乎,只在乎自己说过什么,坚持练剑,哪怕毫无效果,也不能说没有效果,身子的灵活性算是有了,比起常人,要厉害得多。
五年前,虎子下山了,他在青山县城里遇到了一个女子,不久后,在其他人的撮合下,两人喜结连理,女子家里颇有资财,便让他下山去打理生意。
至此,这个地方,便只剩他和石头二人,或许不久后,二人也会江湖再见。
“你有没有想过做其他事?”石头突然开口问道。
“有,不过暂时不会去选。”杜离没有隐瞒,他动摇过几次,福伯死的时候,虎子下山的时候,以及后来的某些夜里。
明白的东西多了,那些所谓的坚持,变得不再那么有意义,反而是一种拖累。
但,他不愿放弃,他不知道让自己坚持下去是什么,武林高手的念想?或许早就没了,剩下的,只是为了坚持而坚持吗?
“听我一句劝吧,去干别的,你的聪明才智,不管走到哪,都大有用处,只要你肯表现,山门肯定也会留下你。”山门除了练武一道,还有经商一道。
“要下山了吗?”每个人跟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注定要分别。
“嗯,这些年攒了些钱,准备下山开个茶馆,不远,就在青山县,有咱们的山门照顾,应该没什么问题。”下山后,有些事并不确定。
“可以去找虎子哥,他家是做生意的,能帮你出出主意。”虽然分开,几人的关系却没有淡去。
“嗯,我写信给他,想来是出远门了,还没回信,若是有了消息,我便要下山了。”石头回道。
“走吧,今天给你送行。”杜离心乱了,把其他念想放到一边。
“哈哈,好。”
离别并未让两人心事重重,离开,只是为了更好的相见。
那天,石头喝醉了,拉着杜离说了很多,说起自己被捡来,可惜却没有机会去报答养育之恩。
说起晴儿姐,这个沉稳的家伙也哭了,那是他无法忘怀的记忆,晴儿姐给了他们最好的童年。
说起福伯,老人家苦了一辈子,到最后却白发人送黑发人。
说起虎子,他有些嫉妒虎子,也有些责怪他,婚礼当天他没到,错过了喜酒。
他最佩服的人是杜离,从来都是。
杜离没有喝酒,他性子淡,不喜喝酒。
石头说了很久很久,最后沉沉睡去。
安顿好石头,杜离全无睡意,便拿着长剑,去了晴儿姐的坟墓。
不管在外面多么不顺心,只要到了这里,就能平静下来,在这里练剑,似乎也让他感觉到天地之玄妙。
杜离带了一些吃的,放在坟墓前。
“晴儿姐,我来看你了,哎,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如果有一天我选择放弃,下山离开,你会怪我吗?
应该会吧,因为我说过的话却没做到。”
杜离说着,看向手里的剑,良久,只见他缓缓起身,摆出了起手势,开始练剑。
只要心乱了,他就过来练剑。
只是这天,无论如何,他的心也静不下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搅动自己的心思。
“晴儿姐,我明天再来看你。”心诚则灵,今天,自己做不到。
杜离走后,一男子缓步而来,右手空